以撒揹著希亞走到小鎮的街上。然而,這個小鎮的街上空無一人。耳邊只有蕭索的風聲,寒風直鑽入以撒的後頸,冷得他不由縮了縮脖子。房屋大多是由磚瓦築成的,屋頂鋪著稻草,稻草看上去還是新鋪的。
以撒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前,喊道,“有人在嗎?”
過了許久,無人回應。
以撒透過窗子望了一眼屋內,裡面的陳設非常簡樸,只有一個陳舊的櫃子,兩面擺滿了書,一個暖爐。客廳的中央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放著茶壺和茶杯。
也許這家的主人只是暫時離開了,以撒低聲告訴自己。他抬起頭,遠視整條街道,四周空空蕩蕩的,安靜得只能聽到他一個人呼吸的聲音。
以撒長長地吸一口氣,朝整條街道大喊了一句,“有人嗎——”
聲音在街道里久久迴盪,傳到每一陣寒風、每一個被風吹到的角落裡。但是,仍然沒有人前來回應,甚至連一聲貓叫或者狗叫的聲音都沒有。
這彷彿是一座空城。
以撒揹著希亞,走到另一戶門面比較大的人家門前。
“請問有人在嗎?”
房屋裡同樣是一片寂靜。房間裡同樣是整整齊齊,桌上的一杯茶裡,還冒著霧氣。
這一次,以撒堅信屋裡面一定有人,於是衝著房屋裡面大喊:“請你們不要這樣!這裡還有一位病人,她需要救治!”
房間深處仍然沒有人出來的跡象,以撒用腳重重地踢了踢房門,震得牆上的玻璃窗都在顫抖。
他的聲音裡露出一絲憤怒,“開門吧!我知道你們在裡面!”雖然屋裡沒有回應,但是他繼續憤怒地踢著房門,“就算讓我站在外面都好,請你們讓這位姑娘進去!她受傷了,外面太冷了,她的病情會惡化的!”
以撒仍然在等待著房屋裡的回應,然而就在這時,遠方傳來嘈雜的馬蹄聲。馬蹄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有一批騎兵正在匆匆向這邊趕來。
他們最終出現在了以撒的視野裡。遠方從以撒兩人來的方向,一支大約五百多人的軍隊,從視界的滅點向他們駕馬奔來。
以撒抬眼警惕地盯著這些身披盔甲的軍人,正想要暫時躲向一邊。那些騎兵卻已經發現了他們。
空空蕩蕩的巷道中間,形單影隻的少年揹著少女,少女的身上披著一張狼皮——這種畫面竟然也另一眾騎兵愣了愣,為首的一列騎兵竟然整齊地勒馬停了下來。
其中,一位首領似的人物提了提馬韁,離開隊伍走上前來,似乎是想和以撒問話。只見那位首領對以撒毫無戒備之心,“你是什麼人?你從哪裡來?”
以撒愣住了。對方說的竟然是以撒聽得懂的語言!雖然口音有一些變化,但的確是冬原聯盟最通用的語言無疑。
“我不能告訴你,除非你能治好我朋友的傷。”以撒打量了他一眼。這位騎兵首領年約四十,頭髮灰白,深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相貌看上去並不是什麼邪惡之徒。以撒的防備不由也放鬆了一些。
“不能告訴我?”騎兵首領緊緊盯著以撒,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發現什麼訊息,卻仍然一無所獲。以撒只是定定地瞪著他的臉。
騎兵首領收了收馬韁,忽然開口說道,“我叫勒拿,是日暮島王國的將軍。”他掃了以撒和他身後的希亞一眼,“那匹狼是你殺的?”
“沒錯。”
勒拿將軍眼神微動,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少年,你願不願意加入我的軍隊?”
以撒微怔,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見他似乎有所猶豫,勒拿將軍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猜你也是從鄉下過來的旅人,所以不知道這座小鎮為什麼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吧?”以撒驚訝的表情印證了他的推測。於是他繼續解釋,“我們日暮島王國上百年來和平處於極北之地,與大陸並沒有政治紛爭。然而,當今大陸的奧斯帝國和薩魯聯邦竟然聯合起來侵略我國。戰火已經打響,王國需要勇士,但是——”他的目光移向了小鎮街道的遠處,“並不是所有的家庭都願意獻出自己的兒子,並不是所有的壯年男子都願意參軍。”
一番話畢,這堆爆炸量的資訊還在以撒的腦海中打轉。
這裡是日暮島王國的領土,位於北方,是個孤島,上百年來沒有打過仗,也就是說,它的防備不堪一擊。南方的陸地上有兩個大國,一個叫奧斯,是個□□的帝國,一個叫薩魯,是個聯邦制國家。現在兩個大國聯軍入侵日暮島王國——這不是日暮島要遭受滅頂之災的趨勢嗎?難怪沒有人願意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