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坐到餐桌旁，她甩了他一臉水：“教授，你怎麼有空包餃子？”

趙良夜抽出紙巾，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替她擦拭。他十分專注，分神回道：“我知道你要去趙子強家，提前讓婷婷幫我準備好。等我回來時，正好趕上家裡吃飯，我就沒吃，在廚房一個人包餃子。包完，就等你回來唄。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她道：“留了半個小時，又堵車。”

擦乾她的手，他將紙巾扔進紙簍：“他們還好嗎？”

“還好，你大哥惹禍上身，砸金解決了唄。”她收回手，兩手托腮問，“媽呢？有沒有什麼動靜？明兒可就是爸的六十大壽了。”

在客廳，四處皆耳目的，唐無心當然保持應有的尊重。

趙其柯當日宣佈之後，半步沒踏進趙家。看這架勢，他鐵定要在慶六十大壽的宴會上才出現了。

唐無心也覺得諷刺，趙其柯也知道自己六十了！這蘇輕輕，才十九啊！

簡直了，有如此對比，她忽然覺得江同照和江秋暝般配極了。

江同照身上有傷，一直在悅暝島上養傷。他們準備能坐飛機時，重新飛回澳大利亞，共度餘生。

遠走高飛。

說實話，唐無心是有一點羨慕的。

她的遠走高飛，註定是一個人。而江秋暝和江同照，最終成了比翼鳥。

趙良夜搖頭：“媽這些日子很正常，該練瑜伽還練瑜伽，不像那晚歇斯底里。”

癟癟嘴，她卻不信，虞念薇會眼睜睜看著蘇輕輕進來做小。

一個程煙雨，她都耿耿於懷了二十幾年，這個活生生嫁進門的蘇輕輕，她能寬容以待？

有時候想想，女人對於情敵的度量，絕大多數是小的。誰不盼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呢？見證過虞念薇發瘋之後，唐無心一點不同情她。

水餃來了，唐無心看賣相，其實不錯。她不想虞念薇了，先填飽肚子再說。她誇讚趙良夜一番後，將第一個餃子喂到趙良夜口中。

兩個人你儂我儂吃完晚飯。

因為唐無心工作比較累，不是每次都能做睡前運動，因此他們用剪刀石頭布決定是否做。

換好各自的睡衣，他們面對面盤腿而坐。

“石頭剪刀布。”

唐無心出布，趙良夜出石頭。唐無心洋洋得意收回手，“小夥子功力不夠深厚啊，要繼續修煉！好了，別委屈，乖乖躺下睡覺吧。”

躺下，熄燈，睡覺。

嗶哩咚隆一陣後，趙家忽然如沸騰的水一般，喧囂鬧騰不已。

神經緊繃的趙良夜夫婦幾乎同時坐起，兩人都是十分迅速地換好衣服。走出門口，聲源在趙其柯臥房。他們出去時，正好碰到趙良辰抱著失去意識的虞念薇。

“快，老二，去開車。媽吞了一瓶安眠藥，快送去醫院。”緊急時刻，趙良辰也不和趙良夜有什麼嫌隙了。

趙良夜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和唐無心十分配合。考慮到唐無心車技比他好些，還是讓她開車。由於朱啟瑤身子弱又需要休息，趙良辰就沒讓她跟去醫院。

趙良辰著急，“媽，你怎麼這麼傻！”

趙良辰有再多缺點，但是唯虞念薇馬首是瞻。見虞念薇選擇輕生，趙良辰悲痛之餘，還有些方寸大亂。

唐無心冷靜多了，在車開上路後，她騰出手推了推趙良夜：“你還不給爸打電話？”

“嗯。”比起趙良辰，趙良夜冷靜多了，確實更適合做傳話人。

幾聲“嘟”音之後，電話通了。

趙其柯正在躺在床上讓蘇輕輕服務，接電話很不耐煩：“老二，明天就是我六十大壽，你就別勸我了。”說話間，蘇輕輕牙齊微動，惹得他低、吟出聲。

趙良夜對這聲音不陌生，不免替虞念薇可悲，替他生母程煙雨可悲！不過現在並不是他可悲的時候，他努力平靜道：“爸，我不是勸你，我是想告訴你。媽自殺了，吞了整瓶安眠藥。大哥發現的，我們正趕去市中心醫院，希望您念在幾十年的夫妻情面上，來看看媽。”

“什麼？”趙其柯推開蘇輕輕，起身，“老二，你在騙我？”

“爸，是真的。”

趙其柯對虞念薇，到底不是絕情到底。哄了幾聲蘇輕輕，趙其柯趕到醫院。因為蘇輕輕的公寓離市中心醫院較近，趙其柯和趙良辰一行人差不多同時到校。

趙其柯是丈夫，手術簽字人當然應該是他。

唐無心適時遞上鋼筆，瞥見“手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