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及笄禮摻入了不少戎狄的風氣,賓客很多,冀州諸戎狄小國,御風的下屬,即使自己來不了也讓自己的家眷來了,賓朋滿座,超過了萬人。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上座上坐著的一個銀髮男子,原本那裡坐著的是謝夫人、蘇三七,但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子在那裡坐下後蘇三七立刻就退到了第二階的席位上,謝夫人雖然不知道那男子是誰,但她知道蘇三七是十巫,能夠讓十巫如此忌憚,想也知道不會是一般人,正猶豫著。蘇三七見了,他雖然不在乎謝家人,但考慮到謝家人與小歌的關係,便示意謝夫人也下來,別跟銀髮男子並坐,危險!
小歌看到那男子時也愣了下,那男子赫然是胤。“兄長你怎麼來了?”
“你及笄我自然要參加。”胤含笑道。
小歌瞅了瞅因為胤的存在而高度緊張戒備的蘇三七、風無憂、伯服與文華公子四人,這是什麼情況?雖奇怪,也覺得胤一個霸佔了第一階的席位不太合適,但蘇三七他們都沒提意見,小歌也就明智的當沒看到問題,開始自己的笄禮。
華族的笄禮很繁瑣,光是服飾就有四套,分別是采衣、素衣襦裙、曲裾深衣以及大袖長裙禮服。
采衣為華族人未行禮之前穿的童子服,短褂褲,黑色緇布為衣,硃紅錦邊。御風是第一個看到小歌穿采衣樣子的人,其餘想看的人被他給打發走了,他都還沒看到小歌穿采衣的樣子,其餘人怎麼能看到?看到小歌出來時的樣子,御風深深覺得自己將人都給打發走了是對的,平日裡看小歌穿藍色深衣,只是覺得小歌像貓一樣,慵懶而超凡出塵,如今小歌換上比較正式的采衣卻又令人覺得宛若明麗畫卷中走出的仙女,天真爛漫。這樣的小歌讓他很想將她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但御風最終還是拍飛了這種想法,小歌不是一般女子,不可能像依附品一樣隱藏自己所有的光彩。他藏也藏不住,還不如守著,不管小歌怎樣光彩奪目,都在他的視線範圍裡。
在小歌穿采衣的時候,蘇三七與謝玦長子謝澤則在迎客,本來這應該是父母做的事,但小歌的父母不在,蘇三七仗著長輩的身份要負責此事,而謝澤雖非長輩,但長兄為父,表兄也是兄,且他這次是特別是來參加小表妹的笄禮的,因此跟蘇三七卯上了。同樣是特別趕來的風霽雲看了看那跟斗雞眼似的兩位,明智的放棄在迎賓之事上摻一腳,這兩位,哪個他都惹不起,輩分年紀壓死人。
安排了客人入席後,姍姍來遲的正賓風無憂總算出現了,穿得很正式,一襲繁複的紫色華服,卻絲毫沒有被華服壓下風采,反而更襯得風無憂尊貴不凡。看到這位正賓,謝澤無法理解,正賓不是應該為有德才的女性長輩嗎?雲家有這樣的一位長輩嗎?他怎麼沒見過,謝澤將自己的疑惑對蘇三七提了出來,蘇三七雖然以蘇為氏,但他是小歌嫡親的長輩,是雲家人,更清楚雲家的親戚。
“我也沒見過,但她的確是小歌的長輩。”蘇三七含笑的回答,三千年前的長輩也是長輩。
風無憂入座時也看到了胤,表情頓時有些古怪,卻也沒說什麼,轉瞬便恢復如常,謙卑的道:“您也來了。”
胤隨意的嗯了一聲。
清楚風無憂身份的人不由大奇,風無憂這是發的什麼神經?唯有文華公子沒有覺得風無憂發神經,他雖不如風無憂那般古老,但活了幾千年,也知道很多事,比如胤與他們一樣都是千年老妖。
笄禮的第一步是開禮,開禮由父親負責,但云唐已逝,長兄如父,這事也就落到了風霽雲的身上。
開禮致辭後是笄者就位,贊者先走出來,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然後笄者走出來,至場地中,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後面向西正坐(就是跪坐)在笄者席上,贊者為其梳頭,然後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
白蘇與小歌相繼走出,禮儀都做得很完美,直到梳頭這一步,小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剪髮了,平日裡更是疏於打理,隨便梳幾下算了事。小歌的頭髮這麼久還保持著光滑,沒有打結,足可見髮質之好,但如今白蘇給她梳頭,比起旁人的頭髮也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才將小歌的頭髮給梳好,太長了。
贊者給笄者梳好發後是賓盥,正賓先起身,主人隨後起身相陪,正賓於東階下盥洗手,拭乾,相互揖讓後主賓與主人各自歸位就坐。除了胤男子紋絲不動的坐在那看著,壓根沒有相陪的意思,這一步驟完成的非常好。對於胤的失禮,風無憂當沒看見,其餘人也一樣,十巫是敏銳的察覺到,雖然頂著人皮,但胤根本沒有人的氣息,也沒有鮫人等非人的氣息,天知道是什麼生物,但不管是什麼生物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