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服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人之將亡,其願呢?
伯服表示,人之將亡,其願可恨!
御風揹著一個巨大的木匣步行跟在伯服的身後,望著莫說看到頭,便是即便是正午時分也連頭頂的天光都看不到的老林子,不由問伯服:“還有多久才到?”
“那麼急著投胎做什麼?”伯服沒好氣對御風比著手語。
“會死的是我,不是你。”
“我他媽的要是成功了,我得陪你一起死。”伯服怒。
御風急切的心情不由大好,也更急切了。“你會成功?”
看著御風臉上的急切,伯服用手語殘忍的道:“我從不認為自己會成功,只是想到成功的後果,我會怕。”他才四十幾歲,若是死了,按照巫宗的標準,肯定會被歸到英年早逝一欄。
這樣啊,御風的神色不由黯了黯,但很快又想開了,還是有機會成功的,哪怕小,也是有機會的。
伯服繼續比劃:“話回來,白蘇讓我們在十萬大山外面等,到時會有人來接我們,你為何一定要自己進來?不相信她?”
“省時間。”
伯服將這三個字在腦子裡過了過,頓時明白了御風的意思,在外面等白蘇說的人,也不知要等多久,而白蘇要說服巫族借東西,肯定需要時間,倒不如白蘇在跟人談判,他們先進來,白蘇若是談妥了,可以省不少時間,白蘇若是談不妥,他們也可以幫忙。雖然很有道理,但怎麼就那麼彆扭呢?見過辦急事的,沒見過這麼趕著投胎的。
這裡是十萬大山,十萬大山是南荒一片特殊的地域,位於越州與其中的邊境,是浮絡山脈的餘脈,地形以山地為主,到處都是山,一座連著一座,因此被稱為十萬大山,但事實上,這片地域的山絕不止十萬,只多不少。
十萬大山不僅山多,還林密,成千上萬年的老林子比比皆是,周圍隨便一株樹的樹幹都有十幾人合抱,這樣的環境,猛獸多如過江之鯽,且這一片多瘴氣,人跡罕至,猛獸的密集度就更厲害了。打個比方,若瀾越之地,方圓十里能碰著一兩頭猛虎或者什麼大型食肉猛獸的話,那麼在十萬大山,能碰到兩三隻,並且除了猛獸,你還能見到種類非常豐富的毒蟲,即便是在寧西山林里長大的伯服,前四十年見過的毒蟲加起來也沒這幾天見到的多。若非伯服帶著一隻貔貅,他們根本走不到這裡,毒蟲自動繞道,而猛獸,除了碰到的第一頭大蟲被伯服捉了當代步工具,之後碰到的大蟲都被伯服給滅了喂貔貅,貔貅挑食的只吸了那些大蟲的腦髓,但光是吃腦髓,貔貅的肚子也快撐爆了。
巫族隱居於十萬大山中已有數千年,但十萬大山委實太大,巫族所居住的那片區域只是非常小的一片,離山外隔著百餘座山,而要翻過這百餘座山,伯服估計,除非插上翅膀,不然費上十天半個月都是正常的,而這還是他與御風體力超越一般人,若是尋常人,沒三五個月,進不去。
伯服算了算,加上之前幾天的,他們已經翻過了十四座山,正在翻第十五座,而他如今已經看到山就想吐了。寧西之地,崇山峻嶺,但因為地處北方,寧西的山雖高聳,林木也多,但總得來說,還可以。而十萬大山,山高倒是其次,但這林木,比寧西茂盛多了,不拿刀開路你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走,最重要的還是空氣,南方的空氣太潮溼了,伯服覺得自己都快長黴了。北方人就該呆在北方,跑到南方來,不是找虐嗎?也因此,這一路上,伯服對於讓自己跑這一趟的御風一直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對於伯服的沒好臉,御風很淡定,人之將死,別人的態度什麼的,早就不在乎了,哪怕伯服故意整他,讓自己一路步行的跟著,一天走上六七個時辰,他也不介意。
相比御風的淡定,伯服愈發咬牙切齒,他是真不想死,即便死,他也希望自己即便不能壽終正寢也可以像過去的大部分巫謝一樣戰死,而不是為這種沒有價值的事去死,可他卻又不能不拿自己的命冒險。
翻到第十七座大山時,兩人終於碰上了巫族奉命來接他們的人,看到這兩位竟然深入到了這裡,巫族的人不由得呆了呆。十萬大山不同於旁的地方,物種豐富,特別毒蟲物種之豐富,鮮有人能平安來去。這片崇山峻嶺,是一座天然的藥庫,但古往今來鮮有人來採藥,就是怕了這裡的毒蟲瘴氣。即便有采藥人前來,也只是在外圍的幾座山活動,更深一點的,都沒膽拿自己的命冒險。這兩人不僅夠膽,還翻過了十七座山,厲害!
而碰到了巫族人,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