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御風的神色，百里清華也知道御風的惱火，但百里清華覺得，少數民族有異動真的很正常。御風雖於冀西之地立國，但他不是蠻夷，而是滿意素來看不起的華族人，尊他為王，不過是被他打得太多了，知道打不過，加之蠻夷都是信奉強者為王，御風的拳頭夠硬，他們因而臣服，但這只是暫時的。生長環境不同，信仰不同，生活習慣也不太，雖有願意融入華族的蠻夷，卻也有更多牴觸華族的蠻夷，尤其是那些部落酋長與頭人，做首領的時候，個個都是土王，如今卻要泯然眾人，做個小官，遵守律法，並且五年一換，還要為考評拼命，不造反才怪。

狄人就造過兩回反，只是規模不大，每次都是一開始就被御風血腥鎮壓了，兩次造反，狄人三成的青壯人口被殺，六成的青壯被貶為奴隸，至今還在西域做苦力，這才消停下來；羌人倒不曾造反，不是不想，而是伯服在那鎮著，誰給他搗亂，他就屠誰的部族；戎人與氐人，雖被鎮壓過了，但沃州的戰事明顯陷入了膠著狀態，御風又失蹤了，某些野心家自然就冒出了頭。

“戎人的事通知巫禮嬰，讓她看著處理，氐人那邊讓謝清盯著，需要的話再鎮壓一回。”御風滿不在意的道。

百里清華幾欲吐血。“那豈不是要三線作戰？”

“最多半年，沃州戰事便會結束。”御風不以為然，他真不怕豫州折騰起來，反正沃州那邊的軍糧如今不依賴本土，七成的軍糧是溯讓鮫人族送來的魚類，豫州若是折騰起來，就折騰吧，反正豫州地廣人稀，全境的人口就沒超過一百萬。一百萬人聽著很多，但考慮一下豫州的面積就不會覺得多了，而那一百萬人中有二十萬是豫州都護府轄制的軍隊，因此氐人再折騰也折騰不起大風浪。

“半年？”百里清華驚訝不已。

“一百萬大軍，人吃馬嚼，唐國與離國的國庫可不豐富。”御風理所當然道，即便豐富，也禁不起一百萬大軍人吃馬嚼，即便是他，八十萬大軍的軍糧也讓公羊寧愁得快白頭了。若是旁的人，可能就搶黔首的糧食充作軍糧了，但公羊寧不是那種人，或者說，做為巫，他要幹出搶黔首糧食逼黔首去死的事，巫宗內部一定先滅了他。因此初期時公羊寧是向戎人與狄人購買牛羊，將羊宰殺做成醬羊肉密封，用船與牛運往前線，運到之後再將牛給殺了，省了大量的菽粟。到了中期，冀州與東戎的牛羊被他買得差不多了，公羊寧才考慮用菽粟做軍糧，一度使得國內糧價上漲，但沒多久隨著公羊寧向東夷購買牛羊充作軍糧而恢復了正常，再之後，軍糧有三成是本土運過去的菽粟，七成是鮫人送的魚類。

雲國這些年興修水利、大力開墾荒地，巫抵殿又是水車又是改進農具，險些弄得御風破產，也不是沒有收穫的，至少戰爭之前雲國各地的常平倉都是滿的，糧價也不高，一石粟米也不過一百五十枚銅錙，但如今卻變成了兩百枚，而這還是公羊寧與官商竭力平抑物價的結果，否則糧價早漲到天上去了。雲國尚且如此，何況飽受戰亂，存糧還不如雲國的離、唐兩國。御風雖然沒去看過，但公羊寧每個月都會讓人給他送一份物價單過目，離唐兩國的糧食如今貴得堪比金銀，偏偏因為戰事的關係，兩國不僅沒減稅，反而不斷加重稅賦，不少地方都已經出現了人吃人的情況。御風估摸著，自己只要在半年內趕回沃州，肯定能趕上大戰。

“還有事？”御風問百里清華。

百里清華無言的讓道，有事也不可能攔下御風，因此沒區別。

雕背上，御風用大氅將公子珏包了起來，高空之上極冷，他的九天訣已修至第六層，這麼點冷他完全沒感覺，但公子珏，飛上來沒多久鼻子就給凍紅了。

公子珏有些怯怯的瞅著御風，欲言又止，御風見了，不悅：“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

“阿母不是。。。。。。”公子珏不知如何說，謝玦總跟他說，他的阿母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但他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聽不懂，所謂去了很遙遠的地方根本就是人已經死了。

“她捨不得我們，從黃泉跑回來了。”御風揉了揉長子的腦袋。“見到她記得喊阿母。”毛挺軟的，真舒服，御風不由揉得更厲害了，沒一會便將公子珏的腦袋揉成了鳥窩。

公子珏瞅了瞅自己亂糟糟的頭髮，他才三歲，剛邁入垂髫之齡，因此頭髮按著華族的風俗，是披著的，要等到九歲才能紮起總角。但他長這麼大，除了十巫與謝玦，就沒別的人敢揉他的腦袋，即便御風對他的態度近乎不聞不問，但前兩年，有人要動他，御風毫不猶豫的大開殺戒足以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