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他身邊不允許再有丫鬟服侍,也決然離開府宅投身軍隊,在軍營裡待了十年,再回京,他的府邸也不留一個丫鬟。
來到滁州,竟然看到相同的一幕,這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也是滿面淚痕地跪在自己面前,求他搭救,他想到了香雪……父母雙亡的他第一次來到表叔父家,就算不是府里正經少爺,香雪也盡心盡力地照顧他寢居,生病的時候一手藥一手湯喂他吃,做噩夢醒來也只有她照顧在身旁,做錯事也是她承擔……
每每想到這些,他都暗悔自己,為何當時沒有救她,也許她有苦衷的呢?
不過可笑,再次親眼看過今日的事,哪裡會有什麼苦衷,這些丫鬟都是賤命,各個都不安分只想高攀。
他不由得捏緊了手指,眸中的陰鷙愈烈,以為這個丫鬟與別人不一樣,讓他心生一絲好感,卻沒想到她心機如此深,偷偷跑到前院來,又引得他一次次救她,還給了她機會,讓她和傅老爺……
虧得他用膳時還惦記著她能不能安全回內院,本該今夜就出府,怕她還留在退思堂,特意和趙總管走了一趟,哪知會碰到這樣的事。被個丫鬟利用一次是他年幼不懂,時隔這麼多年,他怎麼能允許別人再利用他!
想到這些,他猛然間轉過身子,踏進船舫內,看那小丫鬟正側著身子,埋頭一顆顆繫著衣領上的琵琶扣盤,露出纖細雪白的脖頸,他眼中一刺,狠戾湧上,大步一邁,伸長手臂直取她脖頸,稍一握緊,就看她煞白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景秀脖子一痛,來不及尖叫,見得邵謙那雙如結冰霜的眼睛,她抓著他的手背,艱難地道:“……放……手……”
邵謙沉浸在往事中,哪裡聽得到景秀的聲音,手再一用力,景秀臉漲得通紅,只覺呼吸不來,拼命掙扎反抗道:“放開……我……”
邵謙的力氣已經能將景秀舉起來,景秀眼前一陣陣犯暈,快要窒息般,難道籌劃這麼多年的回府,就讓她這樣死在了邵謙的手裡,孃的死她還沒查出來,她怎麼能甘心?她想說話,可頸上的痛楚痛到四肢百骸,眼前漸漸有些模糊,她努力地瞪大眼睛,直到再也看不清邵謙的模樣,也透不過氣來,淚就順著眼瞼一滴滴落下。
落在邵謙手上,溫熱的淚滴滴灼熱在他手背,看景秀漸漸失去意識,他慌得手一鬆,她已緩緩閉上眼,兩腿一軟,整個人軟軟地滑倒在地上,被他抱在懷裡,看她雪白的脖子上兩道深紅的印記,他抬起手,才驚覺自己差點殺了她!
把手湊近她鼻息,氣息若有若無,他心裡一沉,抱著她就往岸上跳去。
守夜的下人聽到水榭旁有動靜,高聲嚷道:“什麼人?”就要跑過去。
邵謙聽到背後有聲音,抱起景秀,身形一展,向著草叢中跳去,動作之快讓人看不清楚。
一路抱著景秀,只想快點給她找個大夫,不然這小丫鬟只有死路一條。
正待這時,聽到不遠處有聲音傳來:“……徐大夫,您慢點……”
先前徐恆割了景秀的手腕放血,為傅景榮看病,只是傅景榮因病良久,體質受損,一直沒醒過來,直到方才才醒。他緩過勁來,景秀身邊的大丫鬟白蘇卻說景秀不見了,到子時還沒找到,他意識到事情嚴重,從暮蒼院出來一路在尋人。白蘇派人去內院找過,沒看到人影,而垂花門守門的人也說沒有看過景秀回內院,有可能景秀還在外院。她身子本就羸弱,又失血過多,想她該不會走到哪個地方暈倒了?
徐恆找到現在沒一刻停過,幾乎快把外院跑遍。
掌燈的小蘿是徐恆的丫鬟,一路跟著徐恆跑,看他在院子裡四處張望翻找,像是找什麼東西,她問是找什麼,徐恆也不作答,只是很急的樣子,她不敢怠慢,跟著徐恆跑得氣喘吁吁。
邵謙聽到徐大夫,從草堆裡望過去,看到真是徐恆,他是太醫院前任院使的長孫,聽說繼承了徐院使的一身醫術,給宮中妃子治病從未失手。不過徐院使去年過世,徐恆離京守孝三年。
怎麼會在傅府出現?
沒有想太多,有徐恆在這裡,這丫頭就有救了。他把景秀放在草叢裡,又弄出大的動靜,看徐恆走過來,他已一個跳躍,身如鬼魅般地消失在夜色中。
徐恆撥過草叢,果然就看到景秀躺在裡面,他緊繃的臉上有了喜色。再看她臉色慘白,手指劃過她鼻尖,驚得手一顫,氣息弱得像要斷氣,怎麼會這樣?目光看到她脖子上的傷痕,分明是被人掐成這樣,是誰這麼狠心要害她?
他不敢多想,遲一步景秀就離鬼門關更近一步,立刻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