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看了眼璞玉,昏暗的光線下瞧著璞玉的眉眼,腦中又想到景秀那張精緻聰慧的臉蛋,一時哭的更洶湧,把璞玉緊緊抱在懷裡,嘴裡不停的喚著景秀的名字。
下人們看到這情境,皆有黯然之色。
六小姐好好一個人兒竟就這樣沒了……
傅正禮在聽了巧娘那番話後,臉色沉得比夜色還黑。
趙總管小心翼翼道:“在宗祠裡沒發現六小姐的屍首,也許還活著……”
說出口的話也沒多少底氣,畢竟六小姐白日還受了那五大板子,以她的體質怎麼在火難裡逃出生天呢?
傅正禮按壓住眉心,一句話不說。
這時,有下人從裡面走出來,手上捧著燒的黑黢黢的銀簪珠釵,“稟老爺,未發現六小姐,只找到這些……”
傅正禮臉色一變,正要從下人手裡拿過來,被一雙枯瘦的手橫插搶了過去。
巧娘看著那燒的變形已分辨不出的簪子,又是絕倒而哭:“這就是秀兒頭上的簪子,是她的,不會有錯……這麼說,她真的,真的……”顫顫巍巍的直哆嗦,一想到景秀真被活生生被燒死在這裡,巧娘氣鬱胸悶,再也受不住這打擊,徹底昏死過去……
白蘇和璞玉不約而同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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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邵謙抱著景秀一路疾走出宗祠,找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叢林裡,適才停下腳。
看到懷裡的景秀緊緊閉著目,那雙細弱無骨的手還緊緊抓著他衣袖,如抓著救命草般不肯松,他原本陰沉的面目變得漸漸柔緩。
若是,他遲一步趕到,遲一步踏進宗祠裡,她只怕會被火舌吞沒……
想到這裡,他神色俱變,目光冷得嚇人,一股無法抑制的深重恐懼從他的心底湧起,眉心纏繞一抹深深的心痛,揮之不去。
本已離開傅府,走在暗路上,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總是想到方才和景秀談話那幕,想著想著,他才回味過來,她支走下人,是要等人來。
想那丫頭心裡總是藏著秘密,又不肯多說,總不讓人省心,便再不多想,立刻折回去。
剛剛趕到傅府,見宗祠方向火光沖天,他心裡一緊,健步如飛的衝進去,衝到宗祠內,看到景秀虛白的臉,蜷縮著身子倒在火裡,那樣子無聲無息,就像是斷了氣般……
那一刻,他只覺得有一種前所未聞的恐懼襲來,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裡再經由血脈流遍全身。
他顫抖著手試探她鼻息,好在尚有氣息,讓他整個人神經一鬆。
可眼眸陡然失去溫度,冰冷如霜,寒蟬刺骨,這丫頭在府裡怎麼總是有事,又到底是誰要害她性命,不惜縱火?
當時衝進去,敏銳如他首要將整個宗祠內打量一圈,發現屋內起火是從房樑上掛著的錦幔始起,帳幔高掛,若無人以火點燃,不可能燃燒。再看景秀倒地時披散長髮,凌亂不堪,脖上臉上還有傷痕,顯然暈倒前與人有過激烈鬥爭……
種種都可看出這場火起的詭譎。
邵謙眼中閃著冷酷的微光,想知道這丫頭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又是被仗打,又是險些命殤火場。
只恨不得把她搖醒問清楚。
可觸及到她緊閉的雙眼,眼睫宛如蝴蝶的雙翼輕輕翕動,昭示著她的不安和害怕,那雙手還抓著他衣袖不放,心裡不禁柔軟起來。
他將景秀輕輕放倒在地上,長臂一伸,單手環抱著她,便將她整個瘦弱的身子圈住在懷裡,他面色稍霽,忽然伸出另一隻手,修長骨節帶著厚繭手指緩緩觸及到她薄薄的眼皮,又緩緩撥開她被青絲遮掩的臉頰。
月色下,她白皙的臉在如同月光石一般透明晶瑩,像黑夜裡盛開的花朵,沒有絲毫脂粉的汙染,長長的眉,清清的眸,玉似的膚,淡紅淺白的唇,有著淡淡悲傷的味道,卻帶著最誘惑的姿態。
雙手忽一使力,將那個嬌軀深深貼在胸膛口,再不鬆手。
只覺得胸膛裡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子抓住心,正裡應外合的挑逗著他的心。
他雙臂更緊的抱住了她,彷彿要將她揉碎一般,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燒著,這樣近的距離,不斷誘惑著他心尖,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下一刻,他就將唇覆上了那片柔軟。
唇瓣柔滑,一經觸碰,覆水難收,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舌尖迅速滑入她唇齒間,如大海深處的波濤,在她唇舌間纏綿翻湧。
暗色的夜空中,兩個人的影子緊密重合在一起,撞擊出絢爛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