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2部分

觸碰冰涼的地板,身上的熱度漸漸殆盡,冷的她不敢動,而後背的痛傳到四肢百骸,只覺得熱淚滾滾而落,刺而癢地紮在肌膚上。

可當第二板子打到她身上時,她已痛麻的連尖叫都喊不出,只覺得額頭上的密汗順著兩頰,滑落在脖頸裡,浸溼了裡衣。只能咬緊齒縫,以抵抗全身的痛楚。

耳邊不停傳來旁人無盡的問話,她聽不清,但大抵明白是問她解藥在哪?

她熱淚盈眶,置之不理,靠著僅有的力氣,側目瞥了眼大哥的方向,可是滿屋人,她卻已看不清大哥在何處……

漸漸地,也不知是捱到了第幾板子,她僅存的力氣殆盡,腦中一片混沌,毫無知覺的暈厥了過去……

兩婆子才打了五板子,看景秀受不住暈過去,當即停下來,望向傅正禮。

傅正禮看著景秀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貼在地上,面頰上還有幾滴似落未落的眼淚,大有楚楚可憐之姿。

這個樣子,又不禁讓他想起了如眉沉塘前跪在地上,口中喊著冤枉,也是這番滿含淚水,他卻一道令下,將她沉塘……

“人都已暈了,想問的話也問不出。把她關在宗祠反省吧,等醒了再問。”大概是念及如眉,心中多有愧疚。傅正禮終是不忍對景秀動家法。

“父親。”景沫又見父親心軟,帶著絲急切地道:“不如讓人把她澆醒,母親的性命為重啊!”

傅正禮蹙眉望著景沫,咳嗽一聲,正聲道:“徐大夫醫術高明,他總有法子的。”

落下這話,佛袖轉身踏出去。

族裡人見傅正禮悲沉,也不好再插手多說。

景沫看眾人紛紛踏出去,猶不甘心,以一漾絕冷的目光狠狠盯著地上的景秀。

命賤的人真是福大命大,每每都能逃脫。連這次母親的事,都能死裡逃生。

此時景沫的心底已被怨恨滿滿填塞,塞的她透不來氣。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恨,只一心要讓景秀從她面前永遠消失。

母親栽到景秀手裡也罷了,她絕不能像母親一樣,反被她宰割,從來只有她才能掌握別人的命運。

遂而扭頭對傅景榮道:“大哥,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傅景榮微微一笑,輕聲地道:“你說呢?父親還有族人,之所以只是動用家法,而不發落,無非是覺得母親的毒還有救。”

景沫眸光一跳,他的意思是,只有母親真的死了,景秀才會……

“一命償一命,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傅景榮接著寒冷著音輕輕吐道。

景沫身子一僵,腳下微顫,忍不住向後退去,再看傅景榮那張此時看起來陌生的面孔,她忽而起疑地道:“大哥,到底是在害她,還是在害我?”

傅景榮嘴角微翹,同景秀一樣,翹起時的弧度,嘴角都有兩個好看的菱角。這才發覺,他們兩兄妹的眉眼相似,連唇角都相似,只是一個剛硬,一個柔和,兩張臉重疊在一起,讓她分不清眼前這個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既不信我,我們也不必合作,你好之為之。”傅景榮冷笑一聲,轉身走出去。

“不。”景沫喊了一聲,追了出去,她腦中混亂,連日來的焦慮不安,已讓她分不清許多真相。

可是,母親的病重,父親的失望,四叔也不肯見她,還有景汐的不懂事,景月又已離開滁州去了北京城,傅府之大,她卻不知該與何人商量,此時竟已達孤立無緩的慘景,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作戰。唯一讓她還覺得,能幫她的就是大哥。

放開了傅景榮,她不知該找誰幫助。

便不願放開傅景榮的支助。

*****************

待景秀從昏迷中漸漸清醒時,外頭天已全黑了,她以被仗打的姿勢趴在地上幾個時辰,便是醒來,渾身早痛的麻木不堪,一動也不能動。

宗祠內,只點燃了兩盞燈,風從窗外掠過,發出“滋滋”地聲,正躥著白煙。

屋內只餘有兩個婆婦看守著。

見她醒來,有的上前道:“六小姐,要不要喝水?”

景秀聽到隱含關心的話,微微一笑,不想連下人還會幫她?

那婦人看景秀不出聲,又時而眨著濃密如羽扇的睫毛,想睜眼又閉上,以為她還昏沉著,不免嘆氣道:“六小姐是何苦遭這罪受呢?那幾板子下來,真得把人骨頭打散架了……”

景秀未聽進去,只是覺得冰涼的地面貼在身上很冷,她嘴唇動了動,慢慢吐出一字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