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青黛,你下去休息吧。”顧笑之忽然開口打斷她。
丫鬟青黛顯然不甘心,“爺!”
“下去。”顧笑之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再望向她,眼神中竟透出一股駭人的狠戾。
青黛嚇得身子抖了抖,矮了身子福了一禮,“是,爺。”說罷迅速的離開了。
頭一次看到顧笑之沒有笑,眼神還這麼嚇人,好像只用雙眼就能把人抽筋剝骨一樣,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71。你喜歡爺,是不是!
“對不起啊……”我有些難堪。
“沒事,不就是壞了麼,又沒丟。”眼中的狠戾消失殆盡,顧笑之坐直了身子,將雙手覆在了琴上,“反正我也不會彈。”
他嘴上說著沒事,可是語氣好落寞,反而讓我更難受了。
“顧笑之,你別難過,我……我找最好的琴匠給你修。”
“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顧笑之……”
方才還沉浸在哀傷中的人驀地又扯開了笑顏,“放心,我不怪你。”
我都想給他跪下了,我寧可他罵我一頓打我幾下也不想他擺出這副可憐兮兮還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啊!
焦急中,只聽他淡淡的開口:“畢竟這琴年代久遠了,壞了也正常。與其想著它壞了,不如想著你在它上面睡了個好覺。”他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注視著我,“霍千年,我拿出了最好的酒款待你,你怎麼謝我?”
這一刻,他的眸子在燭光照耀下如同燃著火焰的煙曜石,看得我竟有些呆住。
不知為何,脫口而出的話竟是,“以身相許怎麼樣?”
說完之後,我自己都被嚇到了。
顧笑之也是一愣,旋即失笑:“喝了我的酒,還想要我的人?這不行,我虧了,換一個。”
“……”我一巴掌擋住自己的臉,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好意思我可能還有點醉,我……我先回家休息休息,再想怎麼謝你。”
“行吧,那你先把茶喝了。”顧笑之朝茶杯努努嘴。
我舉起茶杯直接像灌酒一樣把溫熱的茶水也灌了下去。
剛走下臺階,又聽顧笑之說:“你提醒我的事,我會注意。”
我回身看了他一眼,“好。”
他負手佇立在最高那層臺階上,朝我微微頷首。而在我轉身的剎那間,一縷金黃色的光芒自他身後傾瀉而來,顏色淺淡,但在此刻卻異常惹眼。
不知何時開始,天邊已然泛起青白色。
天亮了?
這麼說,我睡了至少三個時辰?
訝異的看著顧笑之身後只露出薄薄一層的初陽,和他斜後方的暖閣,再將視線移到石桌、太師椅、和他裹著的雪貂裘上,我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起來。
“臉怎麼紅了?”顧笑之稍稍歪了一下頭,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丟了件東西給我,“冷了就披上。”
我接過雪白的貂裘,低聲說了句:“謝謝”,而後奪路而逃。。。
糟了。
國曆二九五年元月,鎮西將軍魏聞天突發惡疾卒於家中,次日兵馬大元帥旗下干將劉中安領命暫接魏聞天手下軍隊,並將魏家軍納入編制,歸國所有。
半月之後,垣前刺史翟御因涉嫌勾結外黨擾亂國政被革職關押。又過十日,魏聞天侍妾馬氏將魏生前與翟刺史密謀之事供認不諱,皇帝親旨,賜翟御鴆酒一杯,魏、翟兩家家當盡數充公,其妻妾子女發配無海城,永不得回。
這是小胖子親政之後,做的第一件大事。
他食言了,沒能做出誅九族的決定。但我反而覺得安心,那日他果然只是一時氣話罷了。雖然最後的刑罰比起之前輕了太多,引起了一些朝臣的不滿,但早傳瑞帝為君仁善,他們也無法言語太多。
關於魏聞天的罪行,他沒能找出全部,只知魏聞天確實趁邊關巡查時與千齊秘密信使互有往來過。魏聞天的侍妾也只知道一點訊息,但足以說明他的罪行。
然而,小胖子最終也沒找到任何關於顧笑之的不利證據。當他反思了許久、斟酌了許久、也私下裡詢問了許多人——包括我之後,重新相信顧笑之時,顧笑之卻做出了一個令無數人啞然的舉動。
他罷工了。
至於告“老”還鄉的原因是,顧笑之覺得自己能力不足,在處理完許丞相遺留下的事後便沒了什麼存在感,況且他是太后叫來,皇上對他的信任也不夠,與其空佔一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