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教訓我?”
“不敢。”宋姐淡淡地道,“只是人這年紀越大越憋不住…老愛說心裡話。”
“什麼?你…”荀慧見她既不圓場也不討饒,還敢繼續說,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麼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荀總在商場胸有溝壑,為父之道卻真的不敢恭維。兒子消失…兒子為什麼消失…您竟然從來都不關心,只待他自行痊癒自動歸來…呵呵,像您這樣,那為人父母還真是簡單。”宋姐說著,將檔案往他身邊推了推,“這是下屬單位今早剛發來的簡報,請您過目。”
宋姐連珠炮似的攻勢倒似是震住了荀慧一般,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抽出一疊資料過目,只是好半晌,也沒有往下翻一頁。
第三十章
田星凍得直哆嗦,片場零下十八度的低溫讓他飽受折磨。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混上娛樂圈,為了個比龍套好那麼一點的角色在條件異常艱苦的片場吃盡苦頭。
一切,全是從那個人開始。為了討好、為了親近,田星使盡了渾身解數,然而卻也不見有什麼成效。
他曾不止一次地嘲笑荀齊那堅貞不屈的暗戀,現如今自己卻是比他還不如,至少,荀齊還完好無損地保留著一份自尊,而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心人盡皆知。
田星抱著暖手寶抖抖索索在坐在片場的一處角落準備著下一場戲,正想著這些,卻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是安修容打來的,問他是否能夠聯絡到荀齊,田星剛想笑說,我才想到他你就來問他,卻聽得安修容帶來的一個震撼的訊息。
那個沒有福分的田澄竟然要結婚了?
荀齊的那份堅貞不屈…恐怕是不得不劃上句號了。
田星立時想收回接到電話前心裡下的結論,荀齊的處境是決計比不上自己的。自己的處境再怎麼無恥,畢竟還是有希望的,而他可憐的兄弟荀齊就…
想到這裡,田星趕緊拿起電話撥給荀齊,不想得到的卻是關機的提示音。於是他想了想,撥通了荀齊的另一組號碼。
“兄弟…”電話接通,田星立馬哭訴道,“你在哪裡啊?我好想你啊。你知道嗎?我在東北拍戲啊,演一個奸賊,天天被男一號當靶子打。別人是助理一連串,我卻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從早辛苦捱到晚,還要自己去搶盒飯啊…你不知道我的腳趾頭,全凍成了十條小蘿蔔哩!”
荀齊在那頭悶笑了一聲,說道:“誇張。”
“哪裡誇張了…你都不知道我過的什麼日子。”田星委屈道,“我都已經7天沒見著寧輝了…”
荀齊沒有說話,電話的這頭,正是巴黎初冬微寒的天氣,連日來的陰雨正襯他灰窒的情緒。三天以來,他沒有出過酒店的房門,田星的電話是他收到的第一個來自外界的訊號。
“我這才知道有多累…”田星嘆道,“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愛裡邊兒除了甜蜜之外,原是這麼的累…荀齊,我終於理解了你…也尊敬你。”
荀齊聞言笑出聲來,說道:“是要我當場吐給你看嗎?”
“嚴肅點。”田星嚴厲道,“誰在和你說笑呢?”頓了頓,說道:“那一天,我就不該在容容的生日會上逗留那麼久…不逗留,就不會看見寧輝,就不會是現在這般慘狀…”
荀齊聽得田星在那頭誇張地像是往手上哈了哈氣,又繼續說道:“荀齊,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然而卻跳不出…你不知道,這樣用盡心力對我來說是多大的負擔…”
荀齊沒有說話,他在黑暗的房間,默默地坐在床角,聽著田星從寒冷的遠方傳來的聲音。
“我在想,如果真給我一個不得不放棄的情境…”田星說道,“會不會放手才是給自己真正的自由?”
北風呼呼的聲音由對方手機傳來,荀齊聽到了一個寒冰似的世界。那個寒冷世界裡的自己的好友,正盡著最大的力量試圖化解自己內心的無法釋懷。
放手…
三天了,荀齊這才真正地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緒一般。
放手…才能自由。
有什麼濡溼了手機的螢幕,荀齊咬牙。
田星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持著手機,陪伴著對面的好友,一如他們從少年時便一起相伴走過的路。
良久,田星開口問道:“你現在的位置是?”
“巴黎…”荀齊道,“有一些公務要來處理…放心,不要特意過來尋死的。”
田星笑了起來,說道:“好吧,你想待就待,想回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