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似乎將陛下也嚇了一跳的樣子，我目光灼灼的樣子讓一旁的卯四不忍直視的捂住了臉。

卯四也在？我剛剛才注意到，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卯四有些無語的回看了我一眼，應下陛下的吩咐，將我拉了出去。

從那之後，卯四化名楊植，而我化名碧霞，兩人搭檔在長樂宮當值。

昭婕妤一定是個危險人物，我一直這麼堅信著，一絲不苟的記錄著她的每日日常，等到入夜後宮門落鑰便潛回太極宮向陛下彙報，事無鉅細。

陛下聽了快半個時辰，而我才剛剛彙報到昭婕妤中午吃了些什麼，陛下打斷我叫我說重點，我有些懵，想了想才合上手中的小本本，嚴肅問道什麼是重點。

陛下沉默片刻，我偷偷抬眼看去，驚奇地發現陛下臉色有些發紅，正在糾結是不是該去叫太醫，卻聽得陛下扭扭捏捏開口問昭婕妤今日有沒有提到他。

有沒有提到陛下？我立刻反應了過來，果然是昭婕妤要對陛下不利，叫我去偷取她的行動計劃麼！

我神色嚴肅的翻了翻小本本，認真搜尋著像是要對陛下不利的言語，直到翻完了全本，才正色道沒有。

陛下不知道為什麼發起愣來，我想了想，特別忠心的表示我一定會密切注意昭婕妤的一切言行，所有對陛下不利的計劃都一定會第一時間得知並稟告陛下。

陛下似乎有些無語，揮手讓我回去，我覺著陛下可能是對我的工作不太滿意，當即下定決心要加倍努力。

此後的時間裡，昭婕妤大多時候一天裡也不會提到陛下一次，而每次有提到陛下時，陛下都會露出一副強忍著高興的樣子。我想陛下一定是發現了她的什麼馬腳，每當這時候我也會很高興，尤其期待起來陛下一舉拿下昭婕妤，我可以光榮的喊出“我是臥底”的那一刻來，想想就覺得威風的很。

可是等啊等啊，等到昭婕妤變成了昭貴姬，提到陛下的次數越來越多，陛下每次的神情高興的越來越不加掩飾，我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不對。前去詢問卯四，他卻又差點把我的頭按進牆裡去。

“你整天瞎琢磨什麼呢？昭貴姬是忠臣家眷，對陛下也是忠心可鑑。陛下叫你彙報昭貴姬的行動是在關心她。”不知怎麼的，卯四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常常回響在我耳邊，幾乎成了夢魘。

的確，陛下的反應就像是因著心裡的姑娘多看了他一眼般的純粹而愉悅，他是那麼明顯的戀慕著昭貴姬……為什麼我會瞧不出來呢？就連我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平心而論，給昭貴姬做事是個挺輕鬆愉快的工作。她心性寬和，只要下人按規矩做事就從不亂髮脾氣，對吃穿沒什麼講究，生活也規律。我每早偷看她晨練，心裡暗暗比較卻只得出一個令人沮喪的結論，真刀真槍我似乎是打不過她的。不過要論潛伏暗殺偷襲，她卻比不過我——她的功夫太過光明正大了，倒像是個為將的材料。

也許是發覺並沒有什麼忍辱負重的偉大工作，我突然沒了什麼鬥志，有些敷衍起來，整日做的最多的事反倒是盯著昭貴姬發呆。連卯四都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問我是不是喜歡上昭貴姬了，我聽了嚇得差點從樹上掉下來，大叫怎麼可能，要喜歡我也是喜歡……

怎麼回事？我突然愣住了，為什麼那一刻我會突然想起陛下？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不奇怪，陛下那麼厲害，生的又那麼好看，不喜歡陛下的人才奇怪吧？比如那個昭貴姬……

見我突然不說話了似是陷入了沉思，卯四臉上顯出驚恐的神情來，用力搖晃著我叫我不要犯傻，說我要是真喜歡昭貴姬陛下一定會殺了我的。可是那麼多人喜歡陛下，也沒見昭貴姬有什麼反應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平些什麼，只是覺著心裡不大舒服，便不耐煩的打發走了卯四。

我好像是喜歡陛下。然後呢？然後好像就沒了。我坐在樹杈上搖晃著雙腿，當初陛下的暗衛大頭子甲一就不想讓我做暗衛，說女孩子太容易被感情左右，當時乙一怎麼反駁他的來著？哦，說我沒心沒肺不會有感情的。若是讓甲一知道我喜歡上了陛下，不，哪怕是讓卯四知道了，恐怕我偉大的暗衛事業就要到此為止了。

那日之後我的生活依舊沒有什麼變化，看著昭貴姬，每日向陛下彙報工作，只是看到陛下因昭貴姬一句話便高興或失落的樣子，我再也無法開心起來。

若是我，必定不會讓陛下難過的……不知什麼時候起，這種念頭漸漸萌生，又逐漸被深埋在我心底。但是仔細想想，她是忠臣之後，光明磊落，我是個連自己真實名姓都不知道的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