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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那麼些熟悉。

她心裡一沉,就聽林嘉言平靜地喚道:

“爸,媽。”

'七'

輕手輕腳地帶上門,秦錦秋曲膝坐在門前石階上,無聲嘆了口氣。

她從未見過林家爸媽,而今天的第一次照面也實在算不得愉快。事實上,對方毫不理會她的問好,徑直走向林嘉言——抬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地一聲,在寂靜夜裡分外清脆響亮。

她被嚇得動彈不得,林嘉言竟還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擺擺手示意她快走。

儘管十分擔心,但緊繃的氣氛一時也容不得她插足。猶豫再三,只得暫且離開。

回想起方才,林母的表現更像是憤恨不平。而林父始終面無表情。怎麼看,都不像父母對孩子該有的態度。

再想想自己的爸媽,雖然平凡市井,沒有什麼文化也沒有什麼大本事,但確確實實是愛著自己的。

而從林嘉言的父母身上,她竟感覺不到這一點。就像……比陌生人更生疏。

就算林嘉言在松風鎮長到十六歲才回新臺,一年多下來關係怎麼也不至於緊張到這個地步啊。

石板上很冷,秦錦秋環抱膝蓋希冀以此獲取一點溫度。門內林母尖利的斥責聲一直未歇止,她漸漸理出了些頭緒。原來林父林母前陣子去了鄰省,原本預計年後才回來,而林奶奶去日暮裡探望朋友。家中無人,林嘉言便回到了松風鎮。中途回家一趟的林父林母不見他的蹤影,這才氣急敗壞地找來。

聽起來似乎是擔心,但她卻覺得蹊蹺,隱隱感到,事情不該如此單純。

林嘉言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任由母親呵責。隔著一層門板,秦錦秋看不到他的表情。心口發痛。那麼優秀出色的他,被自己看到了難堪的一面。那一個耳光打得她腦袋發懵耳朵嗡嗡作響。

孤零零被父母留在松風鎮十五年的他,回到新臺後也許過得並不快樂?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回去呢。

“別忘了,是你偷了述謠的命!”

兀地,林母歇斯底里的大叫令秦錦秋心頭一顫。不知為何,在聽到“述謠”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呼吸亂了一拍,腦海有一陣空白。可她分明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林母的尖叫宛如利刃劃過她的心臟。發酸。發疼。一聲一聲,讓她恨不得撞開門去求她停止。

“你所做的一切都由不得你,你得為他活著!你得為他活著!你得為他活著!”

安靜了一會兒,她聽到林嘉言的聲音。毫不帶反抗意味,甚至認命般,平靜,但其中彷彿又有著沉重的悲傷與絕望。

他說:“媽,我知道。”

目送著林父林母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秦錦秋為林父臨走前投來的鄙夷的一眼感到有些不舒服。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朝裡望去,林嘉言正垂首坐在裡屋門檻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想要前去安慰,推門的手又靜止在半空中。

也許他不願自己看到他的狼狽。這樣想著,又不忍去打擾了。秦錦秋放下手,再次在門邊坐下。

就這樣,一個坐在門裡,一個坐在門外。不知坐了多久。

直到遙遙有一陣爆裂聲響起,不知哪家率先放起了鞭炮。十二點的鐘聲悠悠揚揚地傳來,鎮子裡的煙火大會也準時開始。

新的一年,終於到來了。

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凍僵的雙腳,秦錦秋深深吸了口氣,想要進門為對方送上新年第一句祝福。誰知還未走到門邊,就聽門內響起一陣怪異的樂聲。她是知道這段怪音樂的——因為,這是下午她惡作劇為林嘉言換上的手機鈴聲。

林嘉言很快接起,好似有些詫異般,脫口而出的名字令她的心跌至谷底。

“喬安?”

'八'

大年初一那天,松風鎮來了位稀客。

特地起了個大早,秦錦秋懷揣著雙份壓歲錢奔向林家。前一晚的混亂令她完全失了過年的喜悅心情,輾轉不安了整夜。巷中已有穿著新衣的小孩子奔跑嬉鬧,一張張小臉興奮得通紅,全然不見守歲後的倦色。

太陽露了頭,照得人身上懶洋洋的。這是個好天氣。

到了林家門前,抬手輕輕敲了一下門,門便“吱呀”往裡倒轉過去。

起得這麼早?稍稍驚奇了一下,秦錦秋舉步跨進門檻。出乎她意料的,院子裡不僅有人,而且,不止一個人。

聽到開門聲,對方停止交談,轉過身來看向她。秦錦秋頓時不自在起來,尷尬地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