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勸阻無效,搶上一步去扶他。
江上秋心頭翻騰著無數情緒,最後啞著嗓子吼了一聲:“滾!”
明月心氣道:“臭小子你說什麼?”
另一個只是默然掙脫了他手,徑直上前,跟以前無數次一樣,連被子帶人攬進懷裡。
江上秋渾身抖個不住,咬牙繼續罵道:“你滾你滾你滾!”
明月心小臉都歪了:“師兄,我們不要理這個瘋狗!”
江上秋惡狠狠地瞪著他,想著為什麼沒有一道閃電,直接劈死這小子。然而下一秒,他就聽抱著自己的人淡淡說:“明月,你先回去。”
那一個很不甘心,回瞪了他好幾眼,卻還是乖乖走了。他脾氣那麼壞,然而這輩子,只有一個人的話,再不情願,他也會無條件的服從。
江上秋看著他走,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又有說不清的難受。直到那人像以前一樣撫摸著他的背脊說,別怕,我在這裡。
江上秋只覺眼底一澀,眼淚奔湧而出,回手死死抱著這人,埋首在他胸口。
別怕,別怕。
他一面說,一面皺著眉頭,忍不住哼了幾聲。
江上秋抱得太用力,弄痛了他身上傷口。然而另一個顯然不想注意,甚至是故意的。
似乎他痛了,自己的惶惑可以消解一些。他在他身上亂抓亂蹭,像個受傷的小動物一般嗚嗚叫喚。
師兄只當他是怕得狠了,卻從不曾料想到,就是這一日,江上秋永遠消除了對閃電的恐懼,卻種下了另一種執念。只是他從來沒有告訴對方。
一道白光劃過天際,他專注地看著眼前人,因為疼痛和憐惜交織的眉頭,顯出幾分悽楚,平日寡淡的五官,彷彿浸染了莫名的誘惑,失了血色的唇和烏黑無盡的眸子,都散發著強烈吸引。於是,在暴雨傾盆的這個夜晚,在半真實半偽裝的混亂裡,江上秋就這樣強行抱住師兄的腦袋,啃上了他的嘴唇。
他不管這人是抗拒還是愣怔還是其他,只是死死抱著啃。去他媽媽的,反正到了明日,他又不會再理我。師兄掙扎了一會,沒了力氣,也就由得他了。
在他的手狠狠擼過身上傷疤時,疼得呻吟了幾下,然這呻吟很快被少年的恐懼和熱情吞噬。
在這樣詭異的時刻,他依然找機會說,別怕。
雷雨過去,風暴平息,所有人又回覆正常。
明月成了師兄的跟班。他沒有顯露不耐,甚至帶著明月去捉蛐蛐。
江上秋默默看著,忍不住想,如果當年自己也這麼纏著他,這人會不會帶他去捉蛐蛐。
他沒有想到答案,最後肚裡笑自己傻。起夜的時候,偶然路過明月的屋子,悄沒聲息地,將那隻蛐蛐碾成了肉泥。
這年開春的時候,他又見到了母親。這本是一直期盼的事,居然並沒有使他多麼雀躍。
很偶然的,他聽到了母親與師傅在爭執,他們說的,是關於那個人的秘密。
那個傻小子也是母親的孩子,那個傻小子還是師傅的孩子。
江上秋呆在衣櫥裡,直到兩人離開很久也沒醒過神。
師兄怎麼會是自己的哥哥,又怎麼會是師傅的孩兒。
人處在極度的震撼裡,一半是莫名的鬱卒,那個笨蛋醜八怪,居然是自己的親兄弟,另一半則是莫名的歡喜,原來他是我的親兄弟,明月啊明月,你跟他再好,到底比不上我同他親近。
因為這一件事,當母親走時問他,你是願意跟著我,還是跟著你師傅。他根本沒有考慮,就說要跟著師傅。母親默然看了他一會,最後說,如果你跟了他,今天怕是最後一次見我。
江上秋哦哦應著,也沒有多在意。他的心思,早在很久前,最關注的那個,已經換了人。
揣著這個秘密,對那兩個的冷眼旁觀裡,就多了一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驕傲。
你們混去吧,到最後,世界上跟你最親近的人,還是我。
慢慢的,他也會衝那兩人笑笑,也終於會彼此交談幾句。
再過一陣,他想,我也能像明月一樣,想抱的時候就抱抱他,拍他的肩膀,跟他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然好景不長,那一年年中的時候,師傅把師兄遣走了。
說是派去鳳起一個大官家裡,當小廝偷情報。
他一早知道師傅是要做大事的人,也知道自己三個將是他最得力的幫手。
只是沒想到會跟他分開得那麼快。
他不像明月,只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