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法子出谷,這可不行。”我在他背後說。
“他們堅持不了多久,我一早安排人在山上。”吳鉤淡淡說道,“火箭這種東西,也帶不多。”
這人,有救兵不早說。我一直提著的心放了大半。
再看谷裡,不少營帳都起了火,禁衛們一路怒喝,臭罵,跑著揮刀砍箭,而文官都戰戰兢兢縮在山腳。好在射向他們的箭枝寥寥,左右的禁衛尚能護住。
眼前這混亂的廝殺場面,一時讓我有看動作片的錯覺。
然後人就恍惚了,直到有個聲音從山腰傳來,才醒過神。
“停止放箭!不然,殺了你們領隊。”
這聲音冷淡,又毋庸置疑。明明不是大聲呼喝,卻在那麼亂的地方,叫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內功吧。
“自己人?”我覺得應該不是,但還是忍不住問吳鉤。
他一槍蕩飛一支火箭。“不是。”聲音裡也有疑惑。
警告過後,箭雨顯然小了,只是零零落落未有全歇。
然後就聽那人冷哼一聲,一條黑影慘叫著自山上墜落。
“這次是副領隊,下次就是正主了。”
那聲音再次響起,無波無瀾,卻又奇寒徹骨。
聲音沒聽過,總覺得語調有幾分熟悉。
這一句之後,終於沒人再射箭。
葉歸人跳下車,站在吳鉤邊上。
“這人是敵是友?”
吳鉤沒回答,沉吟一會,從身上掏出一個口哨樣的東西,放在嘴裡一吹。
一陣尖銳奇怪的哨音。而後就見山腰上一陣紛亂。
黑衣人的身後人影攢動,看那暗紅衣著,當是吳鉤之前埋伏的禁衛。
“剛才那人使的什麼功夫,傳音入密?”我跳下車。
“你還知道傳音入密?”葉歸人看我一眼。“這叫千里傳音,兩碼事。”
“這人功夫肯定不錯吧。”
如果不是他,就算有援兵,再拖一陣子,我方傷亡必多。
這些黑衣人首領被制,早就有些無措,又兼身後遭遇突襲,立時亂了手腳。
他們人數本就不多,禁衛們自旅程之始吃了暗算,今日又受埋伏,早憋了一肚子氣,身手又是不差,眼看就佔了上風。
此時谷口已通,一轉眼的功夫,形勢就大為緩解。
我用手肘撞了下身邊的葉歸人。“比你如何?”
葉歸人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沒回答大概就是比不上。我陰暗地想著,嘴裡又問:“這些黑衣人會是誰派來的?得意樓麼?”
葉歸人雙手將刀抱在胸口,搖搖頭。
“得意樓?”吳鉤冷笑,“這些人的箭枝、箭勢和列隊方式,一看就是慣常行軍的。”
葉歸人:“沒錯,單從身手而言,得意樓的手下應該不會如此不濟。”
行軍的?我暗自思忖,難道他們竟是齊來正式的武裝力量?
“二皇女?”突然想起那日在車廂裡聽朱沉香和明月心的對話,曾說得意樓受的是二皇女的命。
莫非是得意樓不能完成她的委託,自己直接下手了?
“齊來的二皇女戚流光?”吳鉤鷹眸眯起,“聽說此人正與戚韶光爭奪世女之位,如果是她僱人來抓姬離,破壞和親,還真有可能。”
“她這麼做,就不怕鳳起跟齊來翻臉?”
“鳳起與齊來本就貌合神離,現在這所謂結盟明眼人誰不知是戲。但若是戚韶光因此得了鳳起的外援,從此肯定沒有她戚流光說話的份。”
我輕嘆一聲,回頭看向車廂。無論如何,姬離這小棋子,今後的日子都註定不能好過。
這一回頭,卻見一個禁衛正向車廂靠近。
步伐輕靈,身形飄忽,見我望去,突然展顏一笑。
心裡一突。雖則禁衛眾多,我不曾個個認得,但此人形跡實在古怪。
正待喝問,那人身子一閃,竟自窗間躥入車廂。
我“啊”的一聲,不及細想,直接縱起,像跳水一般姿勢從門口撲進了車廂。
也虧得我一早有了疑心,並且知道姬離頭先坐的位置,這一下正好就撲倒在他身上。
右邊胳膊微微一麻。
抬頭低喝:“誰?”
那人哼了一聲,音色居然也有幾分熟悉。
眼前橫過一道匹練似刀光,一個人躥上幾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