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勇皺著眉,聽不到那兩人在外頭說的什麼,他傷重煩躁,脾氣是相當不好,眼見兩人居然敢揹著他商量,當下喚了床前守著的侍兵,讓他出去把韓笑和魯直叫回來,必須當著他的面討論醫治法子。
過了一會,韓笑是回來了,她手上拿著香,坦然的當著穆勇的麵點上,說道:“將軍當下需要的是休息,我與魯大夫商量醫治的法子,將軍怕也聽不明白。不如先好好睡一覺,待我們商量好了,定會與將軍交代清楚再動手。”
穆勇聞著那香的氣味,竟一下覺得昏昏欲睡起來,他沒力氣再說話,意識慢慢模糊起來。他聽見他的侍衛跑進來,跟韓笑喊道:“大膽,你不是答應進來跟將軍交代,怎可自作主張下藥讓將軍入睡?”
那侍衛的聲音聽在穆勇的耳裡有些嗡嗡的,緊接著他聽到韓笑答:“我既是大夫,自然能做主張,你若是不滿意,便將他拍醒好了,這藥香不傷身,卻是有些藥勁的,你得拍得大力一點才能將他喚醒。”穆勇聽得這話,心念著這丫頭好大的膽子,可還來不及生氣,他便真的睡了過去。
那侍衛兵瞪大了眼,指著韓笑“你,你……”半天,說不出話來。韓笑素來一到治病救人的關節,便是顯出霸氣,此刻也是一瞪眼,衝那侍衛道:“老將軍傷情危急,你莫要耽誤我和魯大夫,這才是對將軍好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魯直在門外撓著頭,得,這丫頭看來真是比他這個粗漢子膽子肥。
韓笑鬧了這一出,真的是再沒有人對她與魯直指手劃腳了,兩個人在隔壁的屋子裡商量了小半日,盅毒與綠霜必須得同時解,魯直之前是擔心催動盅蟲反而壞事,所以一直下藥讓它們在人體內沉睡,欲待到他要的藥品送到,再動手將兩種毒症一起醫治。他的法子韓笑很是贊同,她適才把脈,這盅蟲配上綠霜,可比當初林芝和穆遠的症狀加起來還棘手,魯直沒有輕率的採取行動,真是保住了穆勇一命。
魯直雖對治這傷有診法,但卻沒把握自己能完成,如今來的是韓笑,他一下就有了信心,當初在百橋城的後山上聯手救人的一幕,他還真是沒忘,如今又聚在一起,他不由得道:“當初我想找姑娘比比醫術的,可惜姑娘已經啟程去了外地,如今沒想到卻有了機會。”
韓笑眉心一皺:“韓笑沒興趣與魯大夫比試,倒是此次有機會一起救人,韓笑不勝榮幸。”她話是客氣話,語氣卻有不滿,魯直不知怎地,覺得自己被訓了,撓撓頭不敢再說,心裡直嘟囔怎麼許久不見,這韓姑娘卻是越發強悍了。
兩個人終是將所有事都定下,又列了長長一串單子,什麼熱水、布帳、布巾、火燭、火碳等等,讓小兵們幫忙準備,兩人又把所有的藥材,刀具、針具都檢查了,該提前煎好的藥上了爐,該用熱水燒燙的器具也下了鍋,燃了藥草薰衣,淨了身換好衣,架了布賬將老將軍移了過去。
動手之前,韓笑與魯直一起,與穆勇解釋了整個醫治的方法,該哪裡動刀子,哪裡下針,哪裡驅蟲,怎麼祛毒都說了一遍。他們用的手法頗大膽,起碼穆勇活了這麼些年頭沒見過,他面不改色聽完,忽然費勁的問了一句:“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韓笑一怔,想來是這老將軍不太信任自己,便答了:“我是韓笑,來自百橋城。”
穆勇聽了,微微點頭:“原來是你啊。”
韓笑沒明白,回道:“請將軍放心,韓笑識得醫術,也治過不少病人。”
穆勇淺淺一笑,竟然道:“丫頭,不知我還有沒有機會說這話,所以現在便先說了吧。做我孫媳婦可好?”
韓笑愣了,轉頭看了眼魯直,心想著不會魯直也被招了做孫女婿吧?魯直倒是茫然,看看穆勇,又看看韓笑,沒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韓笑想了想,答道:“將軍請放心,我與魯大夫一定盡力而為,將軍定會無事的。韓笑來此救人,不要回報,將軍不必用小將軍相許。”
穆勇皺了眉,似乎很不高興:“我孫兒許你,你不願嗎?”
韓笑從容搖頭:“韓笑配不上小將軍,將軍儲些力氣,一會好動刀子施藥了。”
穆勇卻是不依不饒的道:“配不上?哼,藉口。”
韓笑沒法,只得坦白道:“韓笑一心想做別人家的孫媳婦,此次前來大漠,也是想尋著我那未來夫家祖父,求得他的祝福。穆小將軍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國家棟梁,自然不愁尋不著佳人。可韓笑心儀之人,卻是身體不好,脾氣不佳,韓笑只願能一直照顧他到老。將軍的抬愛,韓笑恕不能受。”
穆勇盯著韓笑半晌,似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