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得多怨念啊,化成灰都認得。韓笑只覺得心裡極不舒坦,抿了抿嘴沒說話。如意公主想說的也說了,最後補了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你倆如何,都與我無關。”話雖是如是說,但語氣裡的酸澀卻是蓋也蓋不住,她似是也有所察覺,板了臉訕訕的離去。
韓笑心裡是不信,可是這人吧,不能瞎琢磨,越是琢磨就越是混亂。韓笑一夜無眠,滿腦子是見到聶承巖的第一夜,他躺在床板上那般悲痛的說我愛的人死了。他看到那對紅豆耳墜時的激動表情,他身上傷痛難忍時握著那耳墜子放在胸前的模樣……她想著想著,忽然驚覺自己淚流滿面。
她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她便知道他心中是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無論這個人還在與不在,這種存在是不可抹殺的,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一直都不去想。她愛上他時不去想,她得到他的愛時也不去想,她為他縫製那個裝耳墜的小袋時不去想,他對她說如今只會選擇她時不去想,卻偏偏,在他們之間愛了這麼久這麼深了之後忽然去想了。
韓笑抹去淚,開始怪自己,一定是她太牽掛聶承巖了,一定是這固沙城讓她沒了安全感,一定是她太久沒有研習醫術,為人治病了。她閒得悶得慌得寂寞得,就只會胡思亂想了。
人不可能死而復生,聶承巖不可能是生是死都判斷不清。他說過他愛她,這便是足夠了,不是嗎?甚至他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不也是想找到雲霧老人解了心結,好與她終生廝守嗎?那她還有什麼好亂想的?
可她睡不著,她整夜整夜的翻來覆去,鬱悶難當,睜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鳳寧看到她憔悴的樣子,吃了一驚。韓笑再忍不住,把聶承巖與謝景芸的往事,還有自己與聶承巖的相戀過程都一古腦的說了。
“鳳鳳,你罵罵我,我這般胡思亂想,真是太應該了。”
“那我罵了你,你就不亂想了嗎?”鳳寧的話讓韓笑一愣,鳳寧撇撇嘴:“那我不罵了,浪費口舌。”鳳寧坐在椅子上晃著雙腿:“而且我不會罵人,我諷刺人的效果會好一點,要不揍人也行。”
“鳳鳳。”韓笑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笑笑啊,你放心吧。聶城主這麼精明的人,他知道什麼人最適合自己。他過去是少年得志,意氣風發,想得膚淺些,所以美人在懷自然心猿意馬。之後有了磨難經歷,當然會知道能扶助他的,能與他患難與共的才是能過一輩子的良配。他既然主動招惹你了,自是想清楚明白了。再說了,如果聶城主是個糊塗人,你這次有機會識清也未嘗不是什麼壞事。”
“他不會的。”韓笑下意識的為聶承巖說好話。
“你和他,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人。”鳳寧一嘆,卻是說到了韓笑的心裡。他醋意極大,對她管得極嚴,可不就是生怕她對他的重視少一點嗎?而她顧忌身份顧忌毒誓,連稱呼也不改,想來不過也是給自己一個防護罩吧?她這麼在乎雲霧老人的話,其實是真的太需要親人長輩的肯定。那個謝景芸死而復生這麼邪乎的事,她不相信卻極在意,只是對聶承巖對她的心意忽然沒了把握。原來,這就是沒有安全感啊!
“鳳鳳,愛一個人,比學習醫術還要難。”韓笑靠在鳳寧的肩頭,心裡又苦又澀。鳳立陪著她呆坐,忽然用肩頂了頂,問道:“笑笑,你說,那公主是看到鬼了,還是真的謝景芸又活了?”
“死人活不了的。”
“那就是看到鬼了?”
“哪來的鬼?”
“活不了又沒有鬼,那就是有人搗鬼唄。”
鳳寧的這話讓韓笑蹭的一下坐直了,她想了又想,自己安慰自己道:“或許只是一個長得象的人罷了,誤會一場。公主心裡一直對謝景芸耿耿於懷,又是在自己和親的路上,難免心中鬱結看錯了。”可如果當年真是有什麼陰謀呢?聶承巖是跟謝景芸離開的路上出事的,如今她又在聶承巖要經過的路上出現……
“鳳鳳,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嗎?我會去看一看查一查,究竟那人是不是。”鳳寧看看韓笑:“不過你不是我,你還是老實待著吧。”
可是韓笑再也呆不住了,她忍了又忍,反覆勸自己要冷靜不能衝動,現時戰亂,局勢不穩,不能亂跑,不能給聶承巖添亂。可她越想越不放心,這謝景芸象無數根小刺,扎得她心裡痛苦難當,吃不下睡不著。
她捱了三日,終於提出自己想去夏國尋聶承巖,可鳳寧和賀子明全都不同意,韓笑不敢任性偷跑,心中是極難過,躲在屋裡偷偷抹淚。鳳寧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