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已是明顯好轉,只要按囑咐診治調養下去,便會大好,如今這妹妹跑來,難道出了什麼事?
紀含嫣似有些為難,最後終是說了此行目的,原來竟是為家妓館的好友來求醫的。“我們姐妹這行當的確不體面,但也是為生活所迫,這京城裡不少象我們這樣的女子,得了病,羞於啟齒,也不好治。就算嬤嬤發了善心,肯找大夫,那些男大夫要麼是應付差事,要麼是醫術不行,我相識或是聽說的,已是死了好幾個了。我姐姐有幸,遇得韓姑娘神醫,這幾日已是見了好轉,其它館裡的姐妹有聽說,便求著,也想讓韓姑娘給救救命。”她說著,跪了下來磕頭。
韓笑咬咬唇,卻聽得聶承巖道:“你治了這些個,定會有別的娼女也來求醫,這類病,可不是個別的問題。”
韓笑是明白的,她這兩年遊醫,見識了不少病例,但因著她與韓樂勢單力薄,為現實狀況和自身安危考慮,她避開了一些棘手的病人,為娼女們治病,悄悄的治一個便罷,若是為好些個全治了,求醫者眾,這名聲這風險,別說她一個女流之輩,便是德高望眾的老大夫也擔不了。
韓笑轉頭看向聶承巖,如今她有他了,他一向是支援她的,他一向能為她撐起她的勇敢。聶承巖稍想了想,只問了韓笑一句:“你想不想給她們治?”
“想。”韓笑用力點頭,大聲應著。人不分貧賤,不論地位身份,都該得到救治的機會,這是為醫者該做的事。她的這個答案,讓紀含嫣感恩的再磕頭。
聶承巖笑了,伸手握著韓笑的手:“這般有生氣,確是我原來的那個笑笑。既如此,便治吧。你放心去做想做的,萬事有我。”
他這話說得韓笑心裡一暖,那句“是我原來的那個笑笑”更是讓她激動,她顧不得紀含嫣還在一旁,一下撲在聶承巖的膝上,偎進他懷裡:“主子……”
聶承巖撫著她的發,說道:“笑笑,你是個好大夫,我一直都知道,你定會成為一個好大夫。”
幸福生活
為娼館裡的女子治病的事,在聶承巖的安排下開始了,出於保護韓笑的目的,聶承巖並沒有讓她進入娼館,而是象上次一樣,在娼館附近找了個小院,讓病人自己上門來。他給韓笑配了助手,調了數個護衛,又專門為她撥了好些藥材,韓樂跑前跑後,為這事組織張羅。
有神醫給娼女治病一事,果然很快在娼女之間傳開了。如聶承巖所料,京城裡娼館不少,聽得訊息紛紛奔走相告,竟然短短時間就有人打聽上門求醫。韓笑正式給娼女治病那天,正是五月十五,是御醫們在百福寺給百姓們義診的日子。韓笑錯過了她來京城最想看的盛事,但卻一點都不遺憾。
上門來求醫的女子越來越多,韓笑忙得吃飯喝水都沒顧上。但好心未必有好結果,在診病的第五天,一位嬤嬤找上門來,讓韓笑搬到她的娼館裡給姑娘們治病,韓笑不從,那嬤嬤欺她外地來的,竟然撒潑,自然是被護衛們趕了出去。但這般一鬧,左鄰右里們看了個清楚,於是韓笑給娼女治病之事便在百姓中傳開了。
娼女見不得光,娼女有病更是忌諱之事,別管她得的是風寒還是隻摔了腿,總之只要有不舒坦了,被尋常人知道便會往暗裡想,更何況來診病的大多數也確是不好啟齒的毛病。於是韓笑的那個小院被嫌棄了,許多人路過都得繞著道走,大有連她門前都是髒的下不了腳之意。
韓笑的進出遭到了指指點點,韓樂對此相當氣憤,但又阻止不了人們的想法,他心疼姐姐之餘,不禁責怪韓笑太過任性,又嫌聶承巖對韓笑太過縱容。
韓樂勸姐姐去小院時戴個面紗,遭到了韓笑的拒絕:“我又沒有做壞事,遮遮掩掩的,反而顯得心虛。”她雖然這般說,但一路遭人用那樣的眼神盯著瞧,心裡自然也是不舒坦的。韓樂又建議以後都坐馬車去,韓笑點了頭,但仍開心不起來。
當天韓笑回到客棧,聶承巖便察覺她情緒不對,他問:“有病人治不好?”韓笑悶悶的搖頭,悶頭搗鼓手上的雜物。聶承巖看她半晌,伸了胳膊向她:“笑笑,到我這來。”
韓笑扭頭看他,咬咬唇,終是掩不住難過撲進他懷裡訴苦:“主子,明明只是治病救人的事,為什麼他們也要看不起。”
聶承巖明白過來,親親她的發頂:“這樣的情景你在做這事之前不是就已經知道了嗎?”
“可是真的發生,心裡還是會難受。”她撇撇嘴,象個孩子:“我當然不是在乎,就是會覺得不舒坦。”
聶承巖笑笑:“那你打算怎麼辦?”
“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