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這幾日怎麼不見姐姐?”衛子夫也問。
“她身體不適!”劉徹淡回了一句。
“是有些不適,不過……”陸夢衝出梅林,昂首走向他們,諧婉綿綿的說:“既然是母后的宴請,必然精彩紛呈。錯過了這場重要的宴會,我免不了遺憾,介時,還得浪費陛下的口舌講給我聽,於心不忍,便還是來了!”
她本不想出來,可不知為何,自從劉徹來了,自己的一雙腳就不聽話的挪動,索性出來加入他們。“近距離去觀察,也許更容易及時拆穿太后的陰謀呢?”她便“放”自己出來了。
陸夢的出現轟動全場。
“皇后的面容竟如此不堪!”眾人驚愕,卻沒人敢言。
劉徹和韓嫣的震驚遠在他們之上,萬萬想不到她就這樣安然回來了!幾乎同時,他們倆個奔向她。
眾人緊接著施禮拜見。
陸夢完全無視行禮的人和周圍數百隻侍衛的眼睛,自顧走向韓嫣。
面對他,心中不免又升起怨恨,她冷冰冰的說:“韓大人,恭喜你,聽說你今天有喜事了!”
韓嫣一驚,怔怔望著她,“她怎麼會知道?”
陸夢用眼角瞄了瞄太后的方位,沉著臉,聲細如蚊的說:“小心有詐!”一甩頭,她便走向劉徹了。
終於等來她的轉身,劉徹欣喜莫名,定定凝視她走近,心卻似歡飛上了雲端。
他黑珍珠似的眼眸閃著澈亮的光芒,瑩瑩幽幽,彷彿藏著如雲似海的思慕,令陸夢的心神一陣慌亂。她徐徐邁著步子,本想對他冷嘲熱諷洩憤的,竟忘得一乾二淨了,脈脈含情的,與他交融著目光。
“天啊,姐姐,你的臉怎麼了?”衛子夫驚叫著衝過來,擋在了她和劉徹中間。
陸夢輕瞥了她一眼,心中不是滋味,沒理會她,也不再理會劉徹了,嬌顏一轉,昂然去了案席。
“皇后!你對天子和哀家就是這個態度嗎?全無禮數!”太后氣得臉色發青。
“母后,花有憔悴人有淚,皇后今朝身體違和,還望您灑春露之滋,見諒於她!”
劉徹緊緊追著陸夢,吩咐眾人:“娘娘坐了,你們都入座吧!”
大家落座。
雅坐到虎皮墊上,他近看陸夢臉上的累累傷痕,心疼得牙齒下巴都快掉了,無限愛憐的說:“子童,先回寢宮休養吧,朕……”
“是啊姐姐,”衛子夫隔著劉徹探出身來:“你氣色很差,顯然是病得不輕,彆強撐著了,當心熬壞了身子!咱們病了事小,讓陛下惦念事大,要不,妹妹陪你回宮吧?”
陸夢剛從劉徹的舌尖嚐到了一點溫馨,飽受磨難的身體剛剛流過一蘇暢暖,驀然見到衛夫人假笑吟吟的臉,心便涼了,冷冷白了她一眼,暗嗔:“真是絮叨,當我願意在這陪你的夫君呢,要不是為了拆穿太后的陰謀,我坐著火前上太空去,遠遠避開你們!”
“姐姐!我說錯什麼了嗎?你為何瞪我?”衛子夫神色黯然的低下頭。
“子夫,飲酒吧!”劉徹伸手拿起雕龍小玉壺,想替陸夢斟一杯溫酒暖血,正欲轉身,衛子夫便把她的酒杯遞了上來。低著頭,她無限嬌羞:“謝陛下,這些事本該賤妾來服侍的!”
無奈,他便先為她斟了一杯酒,笑著逗她:“你也太過羞澀了,若是朕一日敬你十杯八盞,你或就抬不起頭了!”
“陛下!”衛子夫嬌嗔著撤了杯子,“嘩嘩!”,正往杯中落的酒灑到了劉徹身上,立時,她呼起來:“哎呀,姐姐你看我,笨死了,竟把陛下的龍袍弄汙了!”說著,她忙取出懷帕擦拭劉徹的衣衫,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擦一塊薄瓷,生怕它碎了似的。
陸夢看著彆扭,脫口道“少把我掛在嘴邊上!你把他的龍袍弄溼了,關我什麼事?他就是全身溼透了,也與我無關!”
劉徹正要給陸夢斟酒,聽她這番話,當即停住了。輕輕放下玉壺,他挪開了衛子夫的手:“子夫,你不勝飲酒,先回寢宮吧!”
“陛下……”衛子夫的眼淚叭嗒嗒落了下來。
她對劉徹跪下,低著頭哭訴:“子夫愚笨,什麼都做不好!本來還會些舞藝,可是多日不見聖顏,苦心排練的歌舞沒人賞看了,也就生疏了。如今,實在是一個百無一用的人!不如,您恩准我出宮吧,我想回到長公主府上,重為歌妓。暫忍著那些公子王孫和夫人小姐們的輕薄浪笑,只等我的弟弟凱旋迴來了,就和他一起返回家鄉,在那裡遙祝陛下、太后、娘娘康安萬壽!”
“何來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