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已經站起了身子定定地望著她的軍中大將,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只一句話,就讓幾人神色大變,“榮城危矣。”梁安首先沉不住氣,“什麼?主帥,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其他幾人雖沒說話,但那震驚的表情明顯就是這麼個意思。
“榮城瘟疫剛過,在你們眼中應該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可是你們不覺得這正是個天賜良機嗎?夜鏡塵怎麼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宋臨照難得可以耐著性子給他們解釋,說到夜鏡塵的時候,眼中有些鄙夷,“連自己的生身父母都可以親自害死的人,你們還指望著他有良心不成?真以為表面上裝出一副謫仙樣就真的是仙了?他那種人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成仙,不,也有可能,地府裡的閻王也算是仙,想必地府正缺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才,等他死了,說不定地府裡還有很多地方搶著要呢。”
聶音落和其他幾人聽到他的話,都莫名的有種熟悉感,那親切的毒舌終於又出現了啊,威力還是那麼強,震得他們都不想說話了,不過,他們怎麼感覺到他對夜鏡塵那麼怨念呢?夜鏡塵到底怎麼招惹他了啊?還有他話中的意思,難道夜鏡塵的這個皇位真的是他弒父殺母換來的?幾人唰的一下轉頭望向聶隱落,眼中的好奇就算是想要無視都不容易。
聶音落眼角一抽,剛才那麼嚴肅正經加沉重的對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努力保持住自己那清冷的氣質,“此時駐守榮城的是安家的人,若是本帥估計不錯,三月之內夜國大軍必會到達榮城,以安家那人的實力和因為瘟疫已經不足十萬的兵力,不出一月,榮城必破。”幾人聽到這話,在心中默默點頭,可是榮城的情況陛下應該知道才對,怎麼可能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任何增加兵力的旨意下達?莫非是認定了夜國不會攻打宋國不成?
“趙也,梁安,聽令。”聶音落神色嚴肅,趙也和梁安基本猜到了她要說什麼,當即便單腿跪下,拱手聽令。“本帥派你二人各領五萬兵馬分別從南、北兩個方向趕往榮城,務必在夜國大軍抵達之前到達,若是榮城城破,便及時退往灃城,灃城,決不可破。”
“是。”梁安和趙也齊齊應了一聲,對視一眼後從宋臨照手中接過了半塊兵符,在經過聶音落同意之後,便去點兵了。
姚深和秦離菡看著聶音落不再開口的樣子,就知道她已在心中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管這次的戰爭中有多少不合理的地方,也是施禮之後就離開了中軍大帳。兩人正要分開之時,姚深突然開口道,“三日之內,燕國必會進攻。秦將軍,這場戰事是姚某第一次作為主將參加的戰事,還望將軍相助。”秦離菡聞此,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姚將軍放心。”眼神交匯的一刻,兩人都是定下心來,主帥這麼安排自有她的用意,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可以不讓主帥失望,不讓宋國百姓失望。這場仗,不能輸。
中軍大帳中。聶音落仔細地研究著四國的地形圖,手中的極品狼毫筆就這麼停在半空中,怎麼都落不下去,許久,宋臨照看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另一支筆,在榮城的位置點了下去。“落落,何必猶豫?這榮城,是宋皇放棄的,又不是你放棄的。而且,你已經把梁安他們派去了不是嗎?”聶音落把筆放了下去,榮城的位置上被宋臨照特意用筆勾了出來,看得更加明顯,聶音落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榮城之事,不是空穴來風,她早就知道夜國最近的動作,雖無殷還守在衢州,夜鏡塵也沒有絲毫要攻打宋國的意思,可是他不斷往四方邊境增兵之事也瞞不過她的眼睛,特別是他假借運輸糧草又往榮城的方向新增兵五千的事,雖然才五千人不足為懼,可是原來在那邊就駐守了夜國十五萬將士,這五千,可不僅僅是明面上的五千而已。
而榮城,雖然算是宋夜兩國的邊城,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宋國的地界,榮城的百姓,也都是宋國人,宋皇明明早就知道夜鏡塵一定會趁火打劫,可是卻始終當做不知,不過也是因為榮城的瘟疫剛過之故,把兵力逐漸從榮城撤走,只留下不足十萬人,甚至還有三成都是老弱殘兵,他這是要放棄這座剛被瘟疫摧殘過的“無用”之城了。
她承認,灃城比榮城好守,也更有價值,如今正是戰爭的時候,宋國的國庫的確緊張,那場瘟疫帶來的花銷著實太大,如今也沒有什麼時間來給榮城休養生息,可是就這樣一句話不說,讓百姓還沉浸在宋國不會放棄他們的感激之中時,就被徹底放棄,那些百姓又該如何?
“子卿,我始終記得,當年在聶家祖祠,我父親曾經告訴過我,聶家人,守護的是宋國,是宋國的人民,只要有聶家軍在一天,就沒有人能傷害宋國的任意一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