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聶音落看了他一眼,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是終究還是化為了這樣的一句,如同普通的打招呼一般的話。
聶音灝看了她一眼,只是輕聲嘆了口氣。面上表情依舊無波心中卻是早已泛起了滔天巨浪。
聶音落看著他的樣子,看著那熟悉的紅衣,突然就笑了起來。
“你知道那個天下的預言嗎?”
聶音灝的心被她的笑聲猛地刺激得一痛,卻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是那個‘破軍天狼,將帥成雙。四國共商,天下無樑’。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聶音灝的聲音在最後的時候低了下來,的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為破軍,她為天狼,兩人都是註定的將星,卻是此刻成雙,自然只能留一人。
而那“四國共商”指的便是他們聶家全滅之事,確實是四國人都參與了的。“天下無樑”,怕是指的就是趙苻吧,自那場仗後,所有擁有東梁血脈的人都被他們找了出來,一個沒留。東梁再無後人,自然便是“天下無樑”。
兩人就這樣站在祁連山頂,紅衣似血,染遍天涯。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往事消,情意斷
“破軍天狼,將帥成雙。”聶音落緩緩念出這幾個字,倏爾大笑起來,眼前的男子,容貌盡毀,眼前的男子,終於又換上了這一身她熟悉無比的紅衣,可是,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十年了,她是血染黃沙的永安將軍,他是夜國的不敗戰神,那般的宿命在他們身上應驗,聶家的兄妹,從來都只能活一個人。
聶音落終於不再壓抑自己,把壓抑了許久的感情都傾瀉了出來。或許是因為在她面前的是聶音灝,或許是因為,她真的壓抑太久了,想要發洩出來罷了。
“三哥,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三哥。你還記得嗎,當年我們一起上學堂,一起習武,我什麼都不會,你說有你護著我,我什麼都不需要會。
可是後來你消失了,沒有人護著我了,我一個人擔起聶家的責任,我學兵法,我學謀略,我傷痕滿身,我寧願孤老終生,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學那些東西,我根本不想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啊。”
聶音落說著說著便已帶上哭腔,聶音灝也是被她這突然的情緒爆發給驚住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似是想要像小時候一樣揉一揉她的頭髮安慰她,可是卻是在伸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了他們兩人現在的情狀,那句“小丫頭,有我在啊”便是怎麼都說不出來了,而他的手,也只能徒然放下。
聶音落彷彿根本沒看到他的小動作,繼續說道,“你知道嗎,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便感覺到了那無與倫比的熟悉之感,後來見到你第一次使用聶家槍法的時候,我就知道即便你還沒恢復記憶,你也一定就是我的三哥了,除了聶家三子聶音灝,這世上還有誰能把聶家槍法悟出精髓?還有誰能把兵法運用的那麼嫻熟?
可是你不認得我,你騙了我,你親手把我推入深淵,讓我無法翻身,讓我成為宋國百姓人人唾罵的賣國賊,讓我用我與最愛的人的記憶換來的武功功虧一簣,讓我差點成為殘疾,讓我的人生了無希望。
那個時候我騙自己你不是我三哥,我三哥怎麼可能這麼對我,我家的那個死妖孽可是一向最愛欺負我但也從來不會真的欺負我的人啊,他怎麼可能這麼對我。那時我多慶幸啊,你沒有承認你是聶音灝。”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永以為好也。
子卿他確實做到了,直到他死前的那一刻,他都一直在我身邊。你知道嗎,這十年,如果沒有他陪著我,我早就撐不下去了。可是,是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我最愛的人,你是我三哥啊,你是我三哥啊,他,是你最疼愛的妹妹的夫君啊。”
聶音落說到這裡,眼眶中的淚水終於落下,這天下,還是四國未變,似乎這些年的暗潮洶湧,陰私算計都沒有對局勢造成任何影響,可是她知道,終究還是變了的。
抹去眼淚,再轉身的時候,她扯下了一直戴在身上的平安符,當著聶音灝的面把它扔入了萬丈深淵,“聶音灝,輔國公三子,天生將星,有大將之風,帝憐起英年早逝,追封榮安侯。聶音灝這個名字,只能這樣記在史書上了,至於你,根本不配姓聶。”
聶音灝聽到這話,踉蹌了一步,右手捂上自己的胸口,心臟一陣一陣地抽痛,手中的紫微槍早已放下,雙眼也已被淚水模糊一片。
那平安符,是他們當年一起求來的,他的那塊給了落兒,落兒的那塊給了他,他還記得當年落兒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