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得蒼白的臉,對上了他擔憂的黑眸。驚魂未定的同時,是他們異口同聲的一句:“你沒事吧?”
同時響起的聲音讓他們默契的一怔,隨即是忍不住的噗嗤一笑,笑彼此的狼狽不堪,也笑彼此的大驚小怪。他們清脆的聲音交匯在未點燈的房間內,如同刀刃斬破蒼涼。
宮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她懷疑之前,一把將她反鎖在自己的懷裡。她微微汗溼的脊背,緊緊貼著他火熱的胸膛。瘦瘦高高的她,就那麼恰好地嵌在了他的身前,彷彿亞當找到了他的肋骨,不多不少得搭配著彼此。
她可知道這些年來,正因為身邊有她,他才能不寂寞,不憎恨。宮子將下巴輕輕靠著她的肩膀,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撲在她的頸項旁,讓怕癢的殷凌忍不住扭了扭身體,笑罵了一句:“幹嘛,學牛喘氣啊!”
這女人的腦子……是跟豬交換過了麼!宮子倒抽了口氣,屁股偷偷往後一撅,避開了敏感部位和她的接觸。他知道倘若自己有足夠理智的話,應該趕緊放開手,然後和她保持距離才對。
可是,他捨不得。所以寧可隱忍著慢慢浮上額跡的汗水,也要像抱著這一生的依戀般,緊緊抱著她的腰。
他能擁有的,或許,也只有這一刻而已。
殷凌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對,眉頭微顰,小小聲地低問:“怎麼了?撞傷腦子了麼?”
他們之間的對話,十數年如一日的吐不出象牙,可內含的濃厚關懷,卻也只有彼此才能體會。那是隻屬於他們的,溫暖。
宮子閉上眼瞼,輕輕嗅著她發上熟悉的香波味,她看不見的他的臉上,盡是他赤誠的溫柔愛戀,然出口的話語卻是答非所問的悵然:“殷殷,談戀愛……你覺得快樂嗎?”
“哈?”殷凌一楞,隨即大笑出聲。她試圖扭轉身體,卻沒能掙開他的掐制,乾脆懶懶地倚著他,舒服地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上,“小鬼,你思春了啊?拜託,你才十六歲,風花雪月似乎有些早了哦!”
“愛情這東西,是以年齡為分的嗎?”宮子的嘴角不自覺地溢位了一抹苦笑,只因為他比她小,所以她連想都沒有想過,曾日日夜夜共枕眠的他們,也會有些不一樣的感情麼?
“或許,不能吧。”殷凌認真地想了想,才做了簡單的答覆,“我記得曾經有個人說過:愛情沒有早晚,只有有,或者沒有。但年少的時候,我們往往分不清什麼是愛,那或許只是憧憬,或者依戀,可是我們卻誤以為那是愛情。”
“那麼,你和蕭珞之間呢?”這句話,宮子問得有些艱澀,他知道自己在害怕,畏懼著一個早已有了答案的結果。
“我不知道。”殷凌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斬釘截鐵。
“那……”宮子的臉上恍然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驚喜。
“可是,我很快樂。”殷凌緊接著出口的回答,如同一道驟現的雷電,將他狠狠劈裂,“他對我好的時候,我很滿足。他難過悲傷的時候,我很心疼。我不知道愛情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但至少,我為他心動。”
啞然。無聲。
宮子抱著她的腰的手,悄然滑落。
有一股陌生的刺鼻的酸意,幾乎衝落了他的眼淚。
然最後的最後,他只是溫柔得再度抱住了她的腰,輕輕地在她耳邊留下一句:“是麼?這樣就好。”
殷凌輕輕地笑了,小腦袋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好什麼啊!人小鬼大!”
宮子難得的沒有回嘴,只是將臉貼在她的發上,無聲地說了句:“加油,殷殷,你會幸福的……一定。”
落地窗透進了銀白的月光,如水色披靡,輕輕地罩在被擁抱的她,和悲傷的他的身上。
微涼,惆悵。
今天是她和他同居的第一千日,他想,她不會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我小小地了個連線,結果耽誤了一整晚,差點淚奔。
背景音樂:《沿海公路的出口》
17
17、兩顆鳥蛋 。。。
生活在按部就班中,一晃又一年。
重複不變的,是學期末的濃濃離愁。原本憤懣於來到紫金港這樣荒山野嶺的一干人等,在終於熬完了兩年之後,竟對這座載滿了他們足跡的美麗校園,滿是眷戀。然天下終無不散的宴席,結束了新生的過渡期,這些天之驕子們必須要到屬於他們專業領域的校區,繼續進修。
殷凌一反常態的沉默,任由蕭珞牽著她,走在他們曾無數次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