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醉酒也和別人不一樣,眉頭微蹙,雙手雙腳整整齊齊地放在身體兩旁,正經得好像要隨時走出去上朝似的。
沐奕言抬起手來,輕撫著他的臉龐心如刀割:“鏞之,鏞之,別忘了你對朕的誓言,為了朕好好地保重自己,朕……”
她說不下去了,那日和他互許白頭時的情景在眼前一閃而過,她怎麼捨得就此離開和他永別?
她轉過臉去,把目光又落在沐恆衍的身上,其實,這三個人中,她最擔心的就是沐恆衍,沐恆衍感情內斂,也沒什麼至交好友,一心只是撲在軍營軍務上,家中的一個母妃軟弱,壓根兒制不了他,萬一要是他要是發起瘋來,都沒人攔得住他。
她輕嘆了一聲,伏在了沐恆衍的耳畔,眷戀地摩挲了片刻,他的面板由於在西北風吹日曬,摸上去十分粗糙,帶著十足的男性陽剛之美,和另兩人的完全不同。
“恆衍,是朕負了你,下輩子吧,等下輩子,要是朕還找得到你……朕一定……”沐奕言倏爾住了口,輕嘆了一聲,看著另外兩個人,幾乎可以聽到那兩人忿忿的心聲:下輩子你許了沐恆衍,我們倆怎麼辦?
沐奕言苦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真的變傻了,前世和今生都過得一塌糊塗,還指望下輩子做什麼?但願下輩子,他們再也不要遇見她徒惹相思。
不知不覺間,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沐奕言哭一陣笑一陣,又傻傻地坐在地上想一陣,不知道過了多久,燭火漸漸熄滅了,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漸漸亮起第一抹曙光。
該來的總歸要來,該放手的總歸要放手。沐奕言終於站了起來,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三個人,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門外,輪值的太監宮女已經候在門口,沐奕言輕輕地掩上門,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最後的一分眷戀深埋心底。
“起駕西郊行宮。”看著滿院子的人,沐奕言沉聲吐出了幾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望天……
☆、第89章
此次出行,沐奕言和往常一樣;帶了幾個貼身的宮女太監;洪寶和田嬤嬤自然跟隨;曲太醫則帶了太醫院的幾個徒弟和藥童;奉命隨行。
楊釗原本要親自護衛,不過沐奕言不允,點了一個他身旁的副將,說是有張勇等御前侍衛在;不用這麼大張旗鼓。
此次前去用的是休養的名義,一行人一路慢悠悠的;倒是曲太醫一直在催促,深怕沐奕言的時間不夠。
沐奕言則一臉的無所謂;一直笑嘻嘻地搪塞曲太醫的追問;逼急了就吐出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堵得曲太醫說不出話來。
到了西郊行宮後,老頭子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能人異士,立刻毛了,氣呼呼地跑到沐奕言的寢殿發出了最後通牒:“陛下,你第二次毒發就在明晚,要是你再想不出什麼法子來,臣就不替你瞞著了,厲王殿下、俞大人、裴大人那麼多人,一定能想出個法子來。”
沐奕言連聲安撫道:“朕明白,朕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曲太醫苦口婆心地勸道:“臣早就讓你和他們說,臣不相信,舉盡大齊全國之力,會治不好陛□上的毒!”
沐奕言苦笑了一聲,的確能,只不過要拿大齊的國土去換而已,詔州沃野千里,一旦被奪去,整個西北便去了一半,大齊的國門便朝著邠國洞開了,那麼多將士的奮勇拼殺、馬革裹屍全都沒有了意義。
沐奕言定了定心神,笑著道:“曲太醫你這也太心急了,朕這不是才到行宮嘛,高人自然有高人的矜持,下午我們就出發,朕得親自去請,才能讓高人看見朕的誠意。”
曲太醫將信將疑,長嘆了一聲道:“臣還想著最好陛下能逃過這第二次發作,上次嚇死臣了。”
他在屋子裡來回地踱步,口中念念叨叨地道:“陛下放心,臣就算拼著這條老命不要,也一定要護住陛下的心脈,逃過這第二劫。”
沐奕言心知肚明,上次她已經靈魂出竅,僅憑著自己一絲信念終於從那勾魂使者中還魂,這次如果發作,十有□□是保不了命的。
“曲太醫你放心,朕是真命天子,有天神庇佑,誰都奪不了朕的命走。”沐奕言的語聲斬釘截鐵,讓曲太醫頓時安心了不少。
用罷午膳,沐奕言便帶著曲太醫登雲眉山,這西郊行宮在雲眉山東側,和上回去雲眉寺的風景大不相同。
一路行來,沐奕言首先碰到了一個仙風道骨的和尚,和尚一見她便面露詫異之色,只說自己是雲遊天下的高僧,今日碰到她便是有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