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煙來,點了支,靜靜地坐在車裡看她。
已經瞭解了整件事,也搞清了昨晚事件的來龍去脈。不得不感慨,短短几天,他就親見這女孩經歷了人生無常,世事多變……
六角小燕塔下,花瓣漫天飛揚,她無拘無束,活的佔山為王般滋潤。
出了那地方,卻被人欺負成那樣。
他右手搭上車窗,風一吹,菸灰顫巍巍地抖落。
如命如草芥的很多人的幸福。
輕薄,不堪一擊。
他靠在車座上,無聲,沉靜地望著那邊,一動不動,視線不挪。
隔了會,看到一輛桑塔納過來,她上了車,開車的人,是他見過的,那天在小飯館打人的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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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依先去的醫院。
失而復得,心有餘悸,她曾經都沒有體會過。但此時,看著病床上的初靜,她才知道這些感情是什麼。
她拉住她姐姐的手,從沒有一刻,覺得這麼愛自己的家人。她在拘留所一晚上都沒哭,可是這會,忍也忍不住。
她心裡為她姐委屈,憋屈,可是又說不清憋屈多少角度。
男的出軌,都是為了愛她姐?
男人沒錢,辛苦奮鬥,也是為了你姐有好日子過。
他和那女的,起因也是因為想維持生意,給你姐過舒坦日子。
這都是這一晚,她收穫的理由。
初依見識過太多,純粹被一方欺負的不平等婚姻。卻從沒經歷過,比這種更憋屈的情況。
因為她姐的苦,說不出。
劉雅琴抬手,摸著她的頭,看到病房外頭打電話的鐵蛋,低聲問初依,“祁白呢?”
初依擦掉眼淚,說,“剛剛鐵蛋說,他家裡也有點事,他爺爺好像不好了。他陪著他媽媽送他爺爺回家去了。”
劉雅琴說,“原本這時候媽媽不該說這個,可是我希望你心裡有點數。”
初依抬頭看她媽媽。
劉雅琴拿紙給她擦掉眼淚,說道,“他昨晚上不能來幫忙,媽媽也不怪他,畢竟李屏那人,遇上這種事,肯定不願意和咱們家再多來往。但是祁白打電話給鐵蛋,也不想想鐵蛋的性格。你看看,不到一晚上,咱們家的熟人全都知道了,這讓你姐還怎麼過日子。”
初依愣了,她昨晚只顧擔心她姐,以至於派出所那事情她都沒管。
“那……那我姐。”她轉頭看著初靜,頓時覺得自己罪大惡極,“祁白就是個沒腦子的。”她狠狠地捶了下床,簡直氣的牙根都要癢了。
“豬隊友,這就是豬隊友!”
劉雅琴心疼地看著她,沒有再忍心說什麼。女朋友家出了事,都要談婚論嫁的男朋友不出現,這代表什麼,初依還沒有想到。
她說,“你回家去吧,你姐早前醒來就說了兩個字,你回去帶給王鵬吧。”
初依點點頭。
那兩個字不說也知道,一定是“離婚”。
劉雅琴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和王鵬問清楚,咱們家的老房子,他押出去還欠多少錢?那房子是你爺爺唯一的念想,你奶奶的記憶都在那院子,你也知道,所以能保住,咱們就保住!至於那女的早上給你說的話,你也給你爺爺原原本本說一遍……你給你爺爺說,媽媽對不住他,沒有做好答應你爸爸的事情,讓你爺爺臨老跟著我的子女受罪……那房子,有能力咱們就自己慢慢還賬,要是沒能力,就算以後租房住,也不要那賤女人的錢。”
初依低頭,忍下眼淚,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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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依回到家。
院子裡冷冷清清,樹葉落了許多在院子裡。
強子和蛋泥在廚房搗鼓。看到初依回來,給她指了指初海唐的屋子。
初依走到門口,敲了敲門說,“爺爺——”裡面喊了進,她才輕輕推門進去。
屋裡王鵬也在。
曾經,他是家裡最得力的男人,如今,跪在初海唐面前,像個低頭認罪的罪犯。
初依還沒說話。
初海唐就問,“你姐姐醒了嗎?”
初依點頭,“醒了一下,醫生又給打了針。”
初海唐的視線挪到王鵬那裡,說道,“好了,你事情也說完了。等初靜恢復點精神,你們把婚離了吧。”
王鵬抬手,在眼睛上重重抹了一把,說,“我不想離婚。我改,我……我都想明白了。我錯了!”
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