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昏昏欲睡的花溶忽然站起來,如剛服下了一劑十全大補湯,雙目放光,“呵呵”一聲就笑了起來。
金兀朮但見她整個人忽然有了無限的生機,眉毛彎彎,笑聲如銀鈴一般,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龐,頓時變得豔光四射,分外妖嬈,令人不可逼視。
他冷笑一聲:“花溶,你以為你弟弟一人就能力挽狂瀾?”
她一句話也不說,忽然就走到琴邊,坐下,手撫琴絃,立刻,一陣金戈鐵馬的肅殺壯烈之音傾瀉而下,正是名曲《十面埋伏》。
金兀朮生平不曾聽過如此肅殺的琴音,眼前一花,但覺如置身萬里沙場,心裡也有一絲淡淡的淒涼肅殺之意。
琴音一停,只聽得門外一陣急驟的腳步聲:
“四太子,外面有一女子說要見你……”
一名侍衛連叫幾聲,金兀朮才回過神來,皺皺眉:“什麼女子?”
第十四章 和秦大王面對面(4)
“她自稱姓王,說是宋國狀元秦檜之妻,有要事找你……”
金兀朮懶洋洋道:“不見,叫她回去吧。”
侍衛應一聲:“是,那就送她去‘輪宿’……”
“那也不必,送她回秦府吧……”金兀朮想想,又站起來,“也罷,我先出去看看再說……”
金兀朮起身就走,花溶聽得是當朝狀元郎秦檜之妻找上門,忽然想起那次和嶽鵬舉一起闖入秦府捉拿金兀朮無果的事情,當時苦無證據,現在,秦檜之妻找金國將領,豈不是大有蹊蹺?於是,她也信步跟了出去。
這一日天氣晴朗,外面的廣場早已積雪消融,如被水洗一般。此時已是傍晚,石板早已被曬乾。花溶追出去,老遠地,只見暮色中,幾名金兵抓住一名女子,已將她的衣服撕扯得一條一條的,渾身幾乎裸露出來。幾人分別捉住她的四肢,按著她的頭,將她按得撅起身子,一名金軍正從後面伏在她身上不停晃動……
花溶慘然閉上雙眼,忽然想起那幅宋太宗“幸”小周後的春宮圖,只覺得雙眼亂冒金星,早聞宋國女子的噩運,但如此親眼目睹那種可怕的*,彷彿全身被滾了個油鍋,彷彿回到了被秦大王抓在海島上的那個夜晚,躲在岩石邊,看見眾多海盜從一個少女身上爬到另一個少女身上……
五臟六腑迅速移位,她蹲著身子,似是要把心都嘔吐出來。
金兀朮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老遠就大喝一聲:“住手……”
可是,正在興頭上的一眾獸兵哪裡聽得進去?武乞邁衝上去,就將騎在女子身上的男人一把拉下來,男人悻悻地,一邊提褲子一邊大罵:“是哪個不長眼睛的王八蛋,敢惹老子?”
金兀朮大喝一聲:“還不快滾?”
這幾名士兵都是宗翰手下,正要行兇,待看清楚是四太子,立刻作鳥獸散了。
地上的女子,披頭散髮,滿臉血汙,衣衫被撕得破爛不堪,連大腿也遮掩不住,脖子上、胸上、腿上全是青紫,正是秦檜之妻王氏。
她原本很有幾分姿色,此刻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行如女鬼。
金兀朮暗歎一聲,脫下身上的外袍遞給她,王氏裹住身子,才抖抖索索地開出口來,泣不成聲:“公子……”
金兀朮一示意,兩名侍衛扶起她就往營帳走。
快走過花溶身邊時,金兀朮停下腳步,見暮色下,她緊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得如一片白紙。
她的聲音乾巴巴的:“秦檜是你在大宋的內應,他的妻子,你們竟也不肯放過?”
“還算不上內應。秦檜只是盡心巴結我而已。”
這有什麼區別?
金兀朮不再回答,徑直進了營帳,聽得身後花溶跟上來,他也沒作聲。
小環倒上一杯熱茶,王氏一飲而盡,捧著杯子,渾身發抖。
金兀朮道:“你找我何事?你家老爺呢?”
她泣不成聲:“我家老爺被抓後,生死不明,妾和眾多女眷被關在劉家寺,受盡凌辱,後來打聽得公子在這裡,就想碰碰運氣……”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公子,念在妾身曾服侍您的份上,收下妾身吧,哪怕為奴為婢,也心甘情願……妾身,再也受不了那樣的折磨了……”
金兀朮長嘆一聲:“也罷,你就暫且留在這裡。”
王氏又拼命磕了一個頭:“多謝公子,多謝……”
“小環,你先帶她下去換一身衣服,找個房間休息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