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知道了,他確認了。
原來,他所猜測的,都是真的。
他想到了結果,卻沒猜到過程,更沒想到,一切的一切,竟然是以這種不堪的方式被揭露出來。
“你是她……”他的語氣小心翼翼,“對嗎?”
她閉了閉眼,不說話,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恢復了一片清明和沉寂。
璨然一笑,內心完美偽裝,“墨少的意思,我聽不懂。”
“唐依心!”讓他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在此刻全失,唐墨失控的喊出她的名字,“你想裝到什麼時候?”
心,輕輕|顫了一下。
沉默不過幾秒,幾秒過後,季子期還是回了頭轉了身,看向他。
薄唇,微微動了下,吐出的話,卻是傷人於無形,“她已經死了!”
一字一句,咬的那麼重,讓他幾乎連回嘴的本能都失去。
“唐墨。”她叫他名字,無論是感情還是心情,皆迴歸到最初的起點,“我們是陌生人。”
他們從陌生人。
從一開始,就是。
唐墨抓著她,始終不肯鬆手。
隱忍的目光,帶著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顫抖,好像是怕,怕自己一鬆手,眼前的這個人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他勾了勾唇角,反問一句:“你不承認是嗎?”
聞言,季子期笑起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都沒聽明白,又有什麼好不承認的?”
氣到極致,唐墨不怒反笑。
他反手,用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另一隻手舉起一樣東西,放到她面前,“你對我陌生,對它……可不陌生吧?”
明晃晃的白色項鍊,灼傷她的眼睛。
她朝著他,攤開手,緊抿的唇線,慍怒無聲。
他不還她。
她明明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卻也仍然是不願認他。
記憶毀滅無聲,疼痛卻如影隨形。
她一字一句,字字傷他心肺,“我說了陌生,便是陌生,你講再多也是無濟於事。唐墨,我能放過你一次,可我絕對不會讓你兩次,你有資本跟我抗衡,我知道,既然你認定我,那我也不退縮,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
到底是多麼決絕的姿態,讓她竟然連這四個字都用上了。
他站在原地,望定她。
夕陽西下,她一身黑色衣衫,帶著沉重的鋒利感,讓人找不到一絲親近,色調偏冷,舉手投足的細小動作之間隱約有冷漠浮現。
這場對峙太難,他認輸。
他終是收手,將東西還予了她。
季子期接了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
……
是夜,淅淅瀝瀝的雨從天而降,潮溼腐爛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憋的人心發悶。
“吱——”
一道刺耳的聲響過後,地面被輪胎劃出一道黑色的印子,很快又被雨水沖刷掉,下一秒,一輛黑色的卡宴別在一輛白色寶馬前面。
突如其來的剎車來的有些猛烈,喬婉婉的身子微微向前傾了過去,然後又回到原樣。
她微微抬頭,眉心皺起,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只是眼底卻多了一抹讓人不可忽視的不悅。
她眼底明顯的不悅之意使得車內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司機的臉色同樣跟著變了變,透過反光鏡,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神色。
一個女人,自然是沒什麼威脅感的,但是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身後站著的男人是誰。
誰不知道鍾家銳少把這位喬小姐當做掌上明珠般的寵著愛著,掏心掏肺,估計就是這位小姐開口說要他一條命,銳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雙手奉上。
眼見她雖然不高興但沒有要發火的樣子,司機的恐懼才微微散去了些許。
“對不起,小姐,前面好像出了點事情。”司機解釋的聲音低微,聽起來顫顫巍巍的,額頭上甚至明顯的汗意涔涔。
他話音才剛剛落下,車身前面就驟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砰——砰砰——”
重複的單音節,涵蓋著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震懾與殘忍。
緊接著,白色寶馬的擋風玻璃“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威力巨大的子彈直直的射進來,穿透玻璃,然後擦著車內之人的頭頂過去。
司機本來就白的臉色因這一道聲響而變得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