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緒,她的反應,即使能夠瞞得過任何人,但是也絕對瞞不過鍾守衡。
他給過她回應他的感情的機會太多,從多年前,到多年後,多的甚至都讓她計算不清,甚至,到現在,他都一直在等著她。
宴會結束,兩人回到家。
季子期毫無心情,進了門,連句話都懶得說,直接朝著浴室走過去,想洗漱完歇息。
下一秒,他卻伸出了手,阻攔了她的去路,劍眉擰出褶痕,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幽幽出聲:“臉色很差啊……”
如果放在平時,說不定她還有心情回應他句,可現在,真的沒有說話的**。
“我去洗澡,洗完澡睡覺,有點累了。”
他卻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他擋在她前面,她也不好繞過他走,只好順了他的意,站在原地。
誰都沒有說話。
周遭萬籟俱靜,寂寞永生。
其實,這種情況下,都是懂彼此的,但是又誰都不好輕易開口啟齒,不好說什麼。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還是他忍不住率先出聲,打破了這一室的沉寂與尷尬,調侃的言語緩和了氣氛:“吶,我算是發現了,你一有什麼不愉快的煩心事,到頭來都發洩到了我身上了。”
季子期沒有跟他開玩笑的**,淡淡的回一句,“我從來沒有逼著你接受。”
“你的確沒有逼著我接受。”鍾守衡對她淡淡漠漠的態度居然也不生氣,“不過,你這樣的脾氣,除了我誰能接受得了。”
“……”
她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情緒,抬起頭看他,態度似笑非笑的,“拐彎抹角的,說我脾氣不好,嗯?”
他笑笑,“對號入座,自覺性蠻大的。”
“好了。”她的聲音放緩了幾分,“我去洗個澡,在外面待一晚上,身上很髒的。”
鍾守衡這才收了手,給她讓開了去路,就在她要朝前走去的時候,卻沒想他竟忽然從身後將她給打橫抱了起來,動作強勢的過分,讓她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連語氣都是近乎命令的:“正好,我也一天沒洗了,我們一起。”
“……”
這一個晚上,註定不會是個平靜的夜晚。
兩個人,都喝了酒,洗完澡之後會發生什麼,不言自明。
一場纏|綿中,一個人動情一個人動性,註定不是一件好事。
整個晚上季子期都覺得意識恍恍惚惚的,連句話都不想多說,當鍾守衡欺身而上撞入她身體的時候,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她覺得全身都不舒服起來。
這種不舒服,不止是身體上,還有心裡。
她忽然想不明白,他們現在這樣子,到底算是什麼。
就在洗手間的時候,程語慈跟她講的一些話,一遍又一遍的浮現在她的腦中,像是倒帶一樣,無休無止。
“這場訂婚,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就是我們彼此敷衍家裡所做出的應對措施而已。”程語慈站在她身邊,這樣跟她說。
她臉上的神情淡漠到了極致,一點情緒都沒有,連說話時的口吻都是這樣,如同重生之後,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什麼都引不起她的動容了,讓季子期在那瞬間感覺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他從最初就跟我說好了一切,這個儀式舉行完之後,我們誰都不干涉誰,關於這場戲,他演的全心全意,該給的全都給了我,但是卻獨獨沒有給我婚戒。”
程語慈真的是個很安靜的女孩子,不懂心機,不懂手段,就這樣直白的把這些話當著她的面親口說了出來。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天鍾凌銳跟她提出訂婚時臉上的神情。
那麼平靜,泛不起絲毫的漣漪,眸底深處卻是一片晦澀,黯淡的沒有一點希望,像是沒有靈魂沒有生命,深沉的讓人心驚。
她看得分明,且瞭解,這是一個,心死成灰的人才會有的目光。
之後,他們也曾有過幾次的相處,她看著他,看著這個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明明是現實,卻又覺得好似一場大夢。
鍾凌銳……心底受的傷,相較於季子期,並不淺薄,反而,嚴重得多。
季子期終究是有了幾分深究的心思,因為她的這幾句話心緒而變得有些不穩,啞澀的聲音從喉嚨深處蔓延出來,那聲音都不像是她的,“為什麼?”
程語慈看著她,淡淡的笑了下,“你比我懂。……他說,他可以跟我結婚,他可以給我一切,但是唯獨不會給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