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

沈臨淵垂下睫來……

小北……

他大概是最難過的吧？

沈臨淵心抽痛了一下，面上卻努力扯出一抹笑來，道：“我送些吃的上去。”

“好，你等等……”

沈映雪擦乾眼淚，連忙進廚房去了。

*

江慕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讓自己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裡，努力讓自己睡著，但腦海裡卻一直浮現著曲謹的臉，他們之間相處的一幕幕……根本無法睡著。

他想起了一年前，他還對她全然不在意，在他眼裡，她只是一個在班上十分低調安靜的女孩。然後，是那天她救了小棋，他們才開始產生交集……

他想起了她的那封情書……被貼在黑板上的，有半張……

現在還在他手裡，昨天晚上知道曲謹死了的時候，他翻出來看了，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讓他心如刀割。

如果早知道……

早知道她會這麼早就離開這個世界……

他一定不管她是不是還喜歡他，丟下面子，也要追她，護著她……

如果早知道他後來會那麼喜歡她，他高一的時候，在幫她搬桌椅的時候……

就該對她一見鍾情。

這樣，他們就有三年、四年的時間……

他就可以早早的保護她、照顧她……

如果……

江慕北捂住自己的眼淚，溫熱的眼淚從他指縫間滑了下來，沾溼了枕頭……

現在回想起來，過去的一幕幕，竟然全都是遺憾。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結果的，可是，他每次都覺得時間有得是，可以再慢一點……

就這麼一幕一幕地錯過了……

江慕北此刻想起來，都難受得恨不得給過去的自己幾巴掌！

他為什麼不早一點跟她在一起？他為什麼不跟著她去影視城？這樣，他說不定就能救她了……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手機其實早就聽歌聽到沒電自動關機了。

江慕北聽著敲門聲，乾澀的雙唇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閉上眼睛，任眼淚無聲地滑落下來，他此刻真的一句話也不想說……

“小北，開門。”

沈臨淵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舅舅……

江慕北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擦乾眼淚，上前開啟門。

沈臨淵看著他滿頭凌亂的頭髮，還有他臉上明顯哭過的痕跡，垂下睫來……

將手中溫熱的粥遞給他，沈臨淵面無表情地命令：“吃了。”

江慕北看著面前氤氳著熱氣的粥，大概是熱氣灑到了臉上，他的鼻涕瞬間就流了下來，眼睛也跟著紅了。

“不吃！”

他將托盤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沈臨淵冷眼看他，“若是此時是你出了意外，曲謹為了你不吃不喝，你會高興嗎？”

“……”

曲謹……

江慕北的心臟又一次抽痛了起來。

眼淚瞬間掉了下來，他狼狽地用手背擦著眼淚，別開臉不想讓沈臨淵看到。

“你別管我！”

“你剛剛是不是在後悔著，若是早知道有這一天，你就對她好一點？”沈臨淵坐了下來。

“舅舅，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

江慕北有些崩潰了起來，他現在真的沒有心情去談論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