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似乎已經分開了,我也沒有機會正式見你一面。”
陸雅琴的臨終託孤完全出乎明笙的意料,但這確實是陸雅琴的行事作風。明笙早已習慣於她的自欺欺人,只要在形式上做出了努力,便自以為已然仁至義盡,不管這樣的形式對現實能否有所作用,她都能安心瞑目。
其實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明笙自嘲般低頭一笑,說:“我小姑大約一直覺得我在報復她。”
顧莜訝然地睜了睜眼,又輕輕頷首:“雅琴確實是這個脾氣,總以為旁人會害她,但又很軟弱,逼自己承受和原諒一切。聽說是她撫養你長大?”
明笙點頭。
“那你早年應該很辛苦。”她笑。
在沒有發生後來種種的時候,她和陸雅琴只是一對好姐妹,和所有親密的女孩子一樣,遙想過將來你生男我育女,可以結一對娃娃親。哪知人事變幻,全然出乎人所能預料。
到了如今,顧莜看著明笙,越過了此間的半生糾纏,好像在她身上看見了她和陸雅琴彼此初心中的那個夢想。
談話從往事到眼下,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餐廳裡漸漸安靜,似乎已經沒有其他顧客。顧莜到了時間要走,明笙禮貌地起身送她。
臨走前,顧莜輕輕抱了她一下道別:“淮易是小孩子脾氣,我一直不太能想象他成家立業的樣子。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你能沒有芥蒂,我也樂見其成。”她的笑容嫻靜而溫柔,“以婆婆的身份照顧你,也算沒有辜負雅琴的託付。”
說了這句話,就代表了對她的認可。
顧莜走後,明笙靜靜地坐在原處,很久沒有動。
許多事都像一場夢,太多紛雜的情緒縈繞在心間,反而不知該喜悅還是該唏噓。直到餐廳服務員奇怪地往包間裡張望了幾眼,她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拿著包出門,餘光瞥到一眼旁邊的包間。
門半開著,看起來人也剛剛走。居然有顧客也待到了這個點。
大廳裡已經空無一人,被擺上了整齊的餐具。明笙踏過光可鑑人的玻璃地面,邊打電話給江淮易。
他不知在做什麼,打到第二個才接。
兩人約在商廈的樓下。江淮易空著手徒步出現。
明笙問:“沒有開車?”
“借給周俊了。”他不自然地撇開臉。
大廈的金色旋轉門在他的視線裡週而復始地轉動。
明笙:“吃飯了嗎?”
“不用吃。”
其實已經三點多,她只是沒話找話。但他回答得很怪異,明笙抬頭凝視他攏著薄薄陰翳的眉心,困惑:“怎麼了?”
江淮易看了她很久,那句準備好的“沒事”也沒能說出口,他好像本來就不擅長撒謊,所以只能用一個突然的吻掩飾。
明笙因他突如其來的俯身而不得不後退半步,肩膀抵在牆上,玻璃牆面映出兩個人的模樣。江淮易單手摟著她的腰,旁若無人地將她緊緊壓著,另一隻手將她不知所措的手捉住,和她十指緊扣。
來往的行人約好了似的,會在經過半米開外的地方時投來一眼。
他沉沉地說:“回去吧。”
“嗯?”明笙調勻呼吸,說,“怎麼回去?”
江淮易依然牽著她的手,“散步吧,你陪我。”
這裡雖然離她店裡不遠,但慢慢走一時半會也走不到。明笙看入他眼底確認他不是在玩笑,末了說:“好。”
天氣漸漸入秋,午後的陽光令人疲怠。他們沿著街慢慢走,穿過一盞又一盞綠燈。明笙等著他詢問她和顧莜的談話,但一直沒有等到。
她不禁起了疑,問:“你剛剛去做什麼了?”
“哪個剛剛?”
“我見你媽媽的時候。”
“和周俊去喝酒了。”
明笙想了想,似乎確實有一點酒精的味道,但沒有啤酒的苦澀和紅酒的甘甜,那味道淡淡的,透著奇特的熟悉感。
她沒有多問,呼吸著樹葉的清香,估算他們這樣過於緩慢的步伐,能不能在晚飯前走到店裡。
交通指示燈換了種顏色,江淮易牽著她往前走了幾步,她的手機就響了。
她在斑馬線上和對面的人流擦肩而過,一邊接通林雋的電話。
“晚上有空嗎?”
明笙匆匆看了眼身旁的人,說:“怎麼了?”
林雋:“晚上我會和法院那邊的人吃飯,他們對這樣的事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