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易隨手舉起一個,端詳了一圈,問她:“這個是什麼?”
明笙掃了眼,說:“茄子。”
他吃驚地說:“茄子長這樣?”
明笙啞然失笑:“你連茄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當然知道啊。在教科書上見過,以及見過被烹飪過後連顏色和形狀都分辨不出的“茄子”。江淮易悻悻地扔開:“不知道怎麼了。我又不吃這玩意兒。”
明笙買了幾棵娃娃菜,把這個小學生都不如的傢伙帶走。江淮易剋制住了他的好奇寶寶天性,放棄了辨認清這些每天出現在他餐桌上的農作物,徹底當上了少爺,指揮她買這買那。明笙按照他的要求採購出來一大堆,他拎過就走。
江少爺拎著一大堆東西,後退著走路:“買個菜這麼久,都要餓死了。”
明笙迎著嗷嗷待哺的某小孩,似笑非笑道:“那蛋糕還買嗎?”
“……買吧。”
“還是別買了。”
他笑容瞬間垮掉,又努力管理了下表情,作出沒關係的樣子。
“可以網上訂一個。”明笙笑出一聲,帶路回家。
食材買太多了,做起來很是耗功夫。加之江少爺的廚藝為負,進廚房除了洗菜基本都屬於幫倒忙,被明笙轟了出去。
等她把第一個熱菜端出廚房的時候,兩個人基本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江淮易一開始還叫喚幾聲,後來居然安靜了。明笙以為他是睡著了,出來才發現,他坐在餐桌邊,全神貫注地在剔一塊被她切下來作廢的蘿蔔頭。
明笙把盤子擱上桌,問:“你這削的是什麼?”
江淮易把它託在手心,“看不出來?”
明笙試著猜:“……鵝?”
“猜對一半。”他把削好白蘿蔔很仔細地放在一盤白灼蘆筍旁邊,調整好角度,認真地說,“是天鵝。”
“……”原來是這樣的一半。
看他笨手笨腳的,做這種花裡胡哨的精細活居然還挺嫻熟,天鵝的造型有模有樣的。明笙仔細看了一陣,說:“你洗過嗎?”
“又不用來吃的!”
明笙□□裸地感受到江淮易目光裡對她的鄙視,嗤笑著坐下,無情地吩咐:“進廚房把冷盤端出來。”
江少爺甘之如飴地當起了小工,也許是餓久了,他很給面子地吃下了很多。明笙特地給他煮了一小碗長壽麵,本來只是個彩頭,他還硬撐下去不少。
一頓飯吃到下午兩點多,連急送的蛋糕都到了。
明笙出門去簽收,問:“還吃得下嗎?”
江淮易橫在沙發上,懶懶抬起眼皮:“蛋糕又不是用來吃的。”他倏地竄起來,接過去開啟,把蠟燭一根根等距插好,回頭說:“打火機。”
明笙幫他一根根點上,復古的可食用蠟燭融化得很快,她點完便抬頭催促:“許願望吧。”
江淮易卻不急,別開臉笑了下,精緻的眉眼隨著燭焰,在她眼前輕輕曳動。
昏暗的室內隔絕了夏日熾烈的光芒,蠟燭柔和的光焰將他的眉眼襯得溫柔而美好,空氣和歲月的流動都彷彿為他變得緩慢。
江淮易的嗓音低沉悅耳,說:“許願望能實現嗎?”
他看向她的炯炯目光裡,也搖曳著燭光。
明笙與他對視了會兒,燭光越來越弱,那光芒卻越來越亮,她不由自主地避開。餘光裡他始終看著她,而後俯身,吹滅了奄奄一息的燭光。
她很久沒回過頭,聽到他說:“許完了。”
明笙瞥了眼掛鐘,說:“你該回去了。”說罷便要起身。
他由著她起身,轉頭看著她,說:“明笙。我喜歡你。”
很突然,但是好似早有預料。
她起身的動作沒停,江淮易的手從桌面底下繞過來捉住她,說:“別逃行嗎。我喜歡你,你又不是感覺不到。”
明笙回身,定定地看著他。江淮易的呼吸有些急促,換了隻手扣住她,起身靠近:“我知道我這個人比較莽撞。那天你朋友的事,很對不起你……”他想說他的誤會,和愛賭氣的脾氣,但想來想去都不算什麼好脾氣,乾脆不說了。
明笙想了會兒,才發現他說的是孫小娥。
她抽出手,靠在椅背上,語調淡漠:“沒關係。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朋友。”
就算有難受,也不是失去朋友的那種難受。
她忽而抬頭,嘴角自嘲地笑。在他的世界裡,估計很少會遇見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