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猛地抬起頭來,口中訥訥半天卻說不出一字。注意到她的異狀,谷樵正想詢問,卻聽她終於從嘴中蹦出了兩個字:“風神?”然而這兩個字卻像一道晴天霹靂,谷樵瞬間只覺得心亂如麻,耳中嗡嗡作響。他強自鎮定的扶住絲雨,聲音卻微微顫抖著問:“絲雨,你說什麼?”
不明所以的絲雨猶在出神,只喃喃地說:“谷樵,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我夢到了一座大殿,名叫雨神殿,我還夢見一個仙子,我管她叫姐姐……還有……”
“還有什麼?”谷樵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古怪。
“還有,還有一個無恥之徒,號稱什麼風神!他說我是神女,而且他……”絲雨有些說不下去了,夢中的情形還是那般清晰,她的臉不禁有些灼熱。可是手臂上越來越強烈的痛感卻把她拉回了現實,她低下頭,發現谷樵的手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臂,手上青筋暴露。她急忙抬頭看谷樵,只見谷樵臉上全無血色,眉頭緊皺,一臉驚慌的神色。
“谷樵你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絲雨從未見谷樵有這般模樣過。谷樵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斂心神,他搖了搖頭,蒼白著臉回道:“沒什麼……”短短的三個字,卻讓他覺得每說一個字都那麼艱難。
絲雨是何等玲瓏剔透之人,谷樵這般模樣,讓她覺出了事情的蹊蹺。“谷樵,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和夢姨今天都那麼失常?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谷樵失去了往日的平靜淡然,他有些無法自持,面對絲雨的質問,他完全不能收斂心神來思考作答。他沉默的看著絲雨,眼神中的痛苦幾乎噴薄而出。這一切看在了絲雨的眼裡,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懷疑。
“谷樵,你和姨娘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知道嗎?我夢到的一切好真實,我潛意識裡覺得那些什麼姐姐、神女都是很理所應當的,包括那個風神,我似乎就是知道他就是風神,毋庸置疑!谷樵,是不是其實那些都是真的?”絲雨越想越激動,“我到底是誰?為什麼從小到大你和姨娘都不贊同我出谷?你們……”
“絲雨!”就在谷樵即將崩潰的時候,一聲怒喝拯救了他。夢姨脊背僵直的慢慢走了進來,神色中帶著一絲決然。
“一個夢而已,這般信以為真,你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嗎!”夢姨的呵斥讓絲雨冷靜下來,她瑟瑟的縮回床裡,只聽夢姨猶自憤怒的叱道:“我不讓你出谷,自有我的道理!你屢次忤逆我,現在到了連我和谷樵都要懷疑的地步了嗎?你這般說話,讓我們情何以堪?”
“夢姬……”夢姨還待要說,卻被谷樵出聲阻止了。只見谷樵對夢姨搖了搖頭,回頭凝視絲雨,看著絲雨泫然欲泣的樣子,終究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夢姨沉默地走到絲雨床邊坐下,抬手攏了攏自己鬢邊的髮髻。雖然她的穿著打扮總是那麼豔俗,雖然她總是自稱老人家,但是她的舉手投足間,總會不經意流露出一份曼妙嫵媚,既不豔俗,也無一絲老態。
絲雨默默地端詳著夢姨,不由得想:姨娘臉上厚厚的脂粉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呢?夢姨靜靜地看著她,眼中迷茫一片,似是沉入了回憶。
兩人沉默半晌,夢姨嘆了口氣,只說了一句讓絲雨更加鬱悶的話:“這一世,你最好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你就能永遠無憂無慮地活下去。我僅此一個心願,絲雨,你聽話可好?”
“姨娘,渾渾噩噩的活著便是無憂無慮嗎?我這樣一輩子活在這寂寂山谷中,毫無樂趣可言,這樣的活著有何意義?”絲雨的一番話說的夢姨啞口無言,那個無知的嬰孩終是長大了……
“姨娘,外面的世界那麼廣闊,您讓我讀那麼多書,讓我知曉天下那麼多的奇聞軼事,卻又將我牢牢禁錮在這裡,甚至連山腳邊的小村子都不許我去,我沒有朋友,沒有生活,姨娘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絲雨……”夢姨倉皇失措了起來,絲雨的話句句敲打在她的心上,猶如擂鼓,敲得她心慌意亂,“絲雨,這些年我雖不許你隨意外出,可是你畢竟也跑出去見了不少世面,你也應該知道,你與常人並非一樣啊!且不說別的,光你這幅樣貌,若是被世人得見,必會引起波浪,這些都不是你一個不經世事的小丫頭能處理的了的啊!”
“姨娘說我並非常人是什麼意思?”絲雨敏銳地抓住夢姨的話中深意,“姨娘,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您能不能別再瞞我了啊?”夢姨面上的恐慌再也難以遮掩,她慌忙起身,“絲雨你莫要胡鬧了!”說著便落荒而逃,任憑絲雨在身後如何呼喚……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