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怎麼來的嗎?”她說,“被你的望哥哥直接蒙了雙眼扛在肩上綁來的!蕭瑾蘇,你真是沒有良心,你沒見他那副著急的樣子,甚至為了你連暴露身份都不顧了。若是被他知曉你連裝病也是為了算計他,你猜他會怎麼樣?”
“瑤兒……”
“我猜他大概會想殺了你。”
鍾瑤轉過頭,不再看她,“瑾蘇,你到底想要什麼?難道如今你還沒有看出他對你的心思?你究竟是怎麼忍心一次次的欺瞞他算計他?”
“昨日,我去了長生殿。”她低著頭,指甲狠狠陷入薄被之中,“你一定想象不到,他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
她聲音很低,輕的不可思議,腦中一片空白,只有滿滿的刺目血紅。“我很怕,你知不知道我多怕有一天他會死在自己的執念之下。我已經找不回他了,我不可以忍受再失去他了你明不明白?”
“所以,你寧願他恨你?”
瑾蘇看她,眸中卻毫無焦距,透著她,不知在看向哪段最悠遠的過往。他白衣錦袍,倚在假山旁,眉目如畫,朝著她溫柔的笑。
長生殿的日子,她幾乎已經忘了那時他的模樣。
只是誰知道,她究竟有多麼想念。
“是。”
她重重閉上了眼。
“你想都不要想我會幫你!”鍾瑤一愣,猛地站起身來。她根本就不懂她在想什麼,就是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便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傷害去毀滅嗎?
“這次的事,我只當你不是刻意為之,我也不會戳穿你。只是蕭瑾蘇,你最好收回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我不會允許你傷害他,絕不會!”
她憤憤起身,推門而出。卻在推開門的一霎,見到那熟悉的一身墨衣。他長臂一身,狠狠將門推上,攬著鍾瑤的腰將她困在自己和門之間。
脊背重重磕在堅硬的門栓上,痛到她的頭皮都有些發麻,她看著他,良久,才試探著開口,“蕭望……你、何時來的?”
他的眸子,猩紅的可怕。
“告訴她。”
“什麼?”
“她想知道什麼,把你查到的通通告訴她。包括哥舒瑀的身份,包括我們的關係,我猜你已經很清楚了,對嗎?”
鍾瑤抬頭看他,密道間點著昏暗的燭火,可在他的瞳孔裡,她卻看不見自己的影子。他鉗住她的手臂那麼無力,她幾乎可以立刻清楚的感受到他有多少的掙扎和無助。如海水般層層向她湧來,淹沒的她就快無力呼吸。
這個男人,究竟情深到了什麼地步?
“蕭望,你這是拿命在賭。”
“是。”
他說,“只是我會贏,瑤兒,你信嗎,我賭我會贏。”
欠她的信任,他現在通通還給她,她說她羨鶼鰈情深,他便還她十倍長久,她說她憐南園遺愛,他便給她一世圓滿,只是瑾兒,他的瑾兒,他再無一絲保留的那份深情,她又能否當真會懂?
“你會怕嗎?”鍾瑤看他,“蕭望,若結果不如你設想,你可會怕?”
“你說呢?”
男人看著她,卻是低低的笑了起來,“若是鍾宸永遠都醒不過來,你會不會怕?”
“蕭望……”
“瑤兒,我也是人。”
他的聲音那麼低,分明是毫無情緒的話語,可鍾瑤卻能那樣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哀傷。她想他究竟是誰呢?冷血邪帝魅皇,他從來不適合被付諸情感,可若是蕭望,她曾將一整顆心都給了他的蕭望?
“好,我幫你。”
她轉身,纖細的手指停在門栓之上,“蕭望,一旦開口,便回不了頭了。”
“我知道。”
他啞聲,背對著她一步步向前走。密道兩側的燭火無聲熄滅,整個暗室一片黑暗。就好像他留給自己的,永遠都是最絕望的漆黑。
鍾瑤突然想到曾幾何時誰和她說過,這個男人對別人有多殘忍,就會自己有多麼絕情。他的人生從來不存在退路,更沒有機會去後悔。上天待他不公,只是這一切,根本就不該他來承受。
她推開門。
暗夜,足以把人逼瘋。
喝下鍾瑤開的湯藥,瑾蘇的燒才去了不少。她躺在床上,卻怎樣都睡不著。這房間太過空曠,她甚至不敢面對屋內冰冷的空氣,一絲一毫,都會讓她恐慌。
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她問自己。欺騙、算計、殘忍、不堪……不被原諒……
將頭縮排被子裡,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