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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rty呢?”

“首先,他們不是在這裡出生的。修鷳來自義大利,寬永來自英國。有人將他們從國外帶了過來,因為他們是種狐。換句話說,他們有非常優良的血統。有人希望他們的加入能改善本族的基因。”

29

就算皮皮不知道“種狐”是什麼意思,她至少知道種馬或者種犬是什麼意思,也知道它們的主要任務是什麼。想到這裡,她頓時對修鷳產生了深切的同情。

“可是,狐族難道也和人類一樣分國界嗎?”她不屈不饒地問道。

除了像個癱瘓病人那樣虛弱無力,她沒有任何不適。而且,她發現賀蘭靜霆今晚的脾氣好到了頂點,像個幼兒園的老師那樣認真地回答了她所有的問題。在此之前,鑑於他對隱私的敏感,皮皮從來不敢想象自己會有這種待遇。

賀蘭靜霆沉吟片刻,說:“我們當然也有自己的領地,不過我們不像人類那樣分國界。……這樣說只是為了讓你好理解。對我們來說,最大的分界線是北緯三十度。所有的狐狸都生活在北緯三十度以北,所有的狐仙則多半在三十度以南活動。”

很奇怪呢。

皮皮一直覺得狐仙是從狐狸變來的,所以肯定是一類的,看樣子,他們好像是兩個圈子。

“是不是所有狐狸都想做狐仙?”

賀蘭靜霆搖頭:“當然不是。狐狸在野外的壽命很短。最長也不過十二年。大多數狐狸在出生之後的兩三年內就死掉了。不過,我們對壽命的長短並沒有你們人類那麼看重。作為狐狸你可以選擇留在狐界,也可以選擇修行,留在仙界。修行是件很痛苦、很寂寞的事,成功的機會也不大,並不是所有的狐狸都想這樣。”

“那你呢?你為什麼想修仙?”

賀蘭靜霆淡淡一笑:“我一點也不想修仙,只是不得已。”

“為什麼?”

“我雙目失明,像我這樣的狐狸,如果不修行,根本無法在野外生存。”

皮皮仔細看他的眼睛,有些不信:“不會吧。我總覺得你的眼睛可以視物,只是怕光而已。”

他顯然不好意思被她近距離觀察,頭一偏,看著窗外:“我有視力是很晚的事,——這是我多年修行的成果之一。”大約是跪得太久有些累,他終於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自上而下地俯身看她,他故意和她靠得很近,說話間,氣息吹到皮皮的臉上,有一股鮮花的氣味。他的眸子閃著星光,看她的神態卻很異樣。好象面前的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張畫,甚至他不是在對她說話,而是在對藏在她腦中的某個靈魂說話:

“我很高興可以看見這個世界,哪怕只是在晚上——”他唏噓了一聲,“有很長一段時間,這都是我的夢想。”

如果狐仙一說是真的,皮皮覺得,賀蘭靜霆也可以算作是仙人了。仙人至少應當是高興的吧?仙人長命百歲,仙人餐風飲露,仙人呼風喚雨,仙人點石成金……這世上沒什麼他們想要而不可得的。可是,賀蘭靜霆的眉宇間卻總含著一絲抑鬱,他很少笑,好像並不是很開心,好象有很多的煩惱,甚至於……好象正在受著某種煎熬。一個活了九百年的狐仙,這世上該看到的,該享受的,他都經歷了吧?他還缺什麼呢?難道他也有想要而不可得的東西嗎?

皮皮樂呵呵地反對:“如果我也能活九百歲,我可以放棄我的視力。”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很詫異:“真的嗎?”

她點頭:“真的。”

“你知道黑暗是怎麼一回事嗎?”

“你知道死是怎麼一回事嗎?”皮皮說,“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相比之下,失明只是喪失了眾多知覺中的一種而已。”

賀蘭靜霆嘆了一口氣:“皮皮,你並不瞭解死亡。”

太沉重了,皮皮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和一個活了九百歲的狐仙談論人生的意義,不是很荒唐嗎?

她忽然想起了那次音樂會。這是她所知賀蘭靜霆唯一的一次夜不能視物的情況。便問:“如果你元氣大傷,視力便不能維持。是這樣嗎?”

“是的。”

“骨折這樣的傷也算嗎?”

其實皮皮真正想問的是,作為狐仙,賀蘭靜霆會生病嗎?他也會像人一樣感冒發燒嗎?還有,在漫長的歲月中,他的容顏會改變嗎?他們也有忌諱嗎?

可是,賀蘭靜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賀蘭想回避某事,他的反應會很直接。他會沉默,會突然轉變話題。然後無論皮皮怎麼努力也休想從他的口裡套出一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