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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湖小區。近兩百平米的複式樓,裝修得很豪華。幾年不見,皮皮覺得孟阿姨衰老得很快。她比皮皮媽媽還小兩歲,看上去卻顯出蹣跚老相:面板乾枯,眼圈發黑,不到五十歲,頭髮全白了,完全可以用雞皮鶴髮來形容。

她們一起將家麟送到臥室,給他服了藥,他半躺著,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皮皮走到客廳,問道:“孟阿姨,家麟出了什麼?”

事情一點一點地明晰。家麟去年在北美出了一次嚴重的車禍。肋骨斷了六根,最下面一節胸椎壓迫性骨折,癱瘓了三個月,留下了嚴重的胸部外傷綜合證。孟阿姨說了一大堆專業名詞,什麼張力血胸,什麼心包填塞加上二尖瓣撕裂,什麼ARDS……總之,後來雖然救回來了,但心臟和肺受損嚴重,得了心力衰竭。他不能有任何劇烈運動,嚴重的時候,走路吃飯都喘得厲害。萬般無奈之下只得辦退學手續,回國休養。

“哦。”皮皮拿著孟阿姨倒的茶,手一直在發抖。她想了想,問道:“田欣呢?她沒有一起回來嗎?”

孟阿姨的臉變了變,說:“他們離婚了,就在家麟最困難的時候。當然,他和田欣的夫妻關係也不怎麼好,國外學習壓力大,兩人都好強,常常吵架。開始田欣也沒提出離婚,還照顧了他半個多月。後來她爸去了一趟加州,親自和醫生談了話,知道從今往後家麟就等於是個廢人,狀態不會好轉只會惡化,就逼著田欣和他了斷。”

皮皮忍不住說:“這種時候,她怎麼可以這樣做?”

“是家麟主動提出來的,兩個人都在讀書,他不想耽誤了她的前途。可是田欣……那女人忙不迭地答應了,生怕他反悔,第二天就讓他籤檔案。檔案一簽完,立即辦轉學,逃了個無影無蹤。現在我連她在哪個大學讀書都不知道。家麟雖然口頭上沒說什麼,內心一定很難受。”她低聲說,“自殺過一次,幸虧我發現得快。”

皮皮默默地聽著,心內欷覷,沒有說話。

“哎……”孟阿姨長嘆一聲,眼淚滴出來,“皮皮,你和家麟從小就好。我知道你以前喜歡他。可惜我們家麟沒福氣,遇到田欣那無情無義的丫頭。想當初她來我們家玩的時候嘴可甜了,阿姨前叔叔後的,一坐就是幾個小時,還搶著幫我洗碗拖地。我們也是看走了眼……田欣也不想想,就憑她那個專業,當所若不是靠著家麟的全獎以家麟妻子的身份簽證,能出國嗎?”她握著皮皮的手,重淚:“皮皮,看在你和家麟從小一起長大的分上,阿姨能求你一件事嗎?”

“阿姨,有什麼事您儘管說,家麟病成這樣,無論什麼忙我都願意幫的。”:皮皮認真地說。

“你有空能常來看看家麟嗎就當是看看老朋友。他現在變了一個人似的,成天呆坐,一句話也不說,計算機不開啟,電視不看,收音機也不聽,就連我和他爸爸也不怎麼理採。我今天是強行拖他出來走一走,想不到碰到了你。你看,他又說又笑一下子恢復了正常。皮皮,阿姨求求你,有空找他聊聊,開解開解他。他這病,醫生說治好是沒希望了。但讓他過個舒坦日子,慢慢地養身子,這錢我們是足夠的。我就這一個孩子……看他變成這樣……生不如死的,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

皮皮的心空落落的,只得安慰了孟阿姨幾句。在家麟家坐了近一個小時,她去臥室看了看他,見他沉睡不醒便只得告辭了。

出門的時候孟阿姨問道:“皮皮,你還在報社工作嗎?有男朋友了吧?”

她想到孟阿姨和自己的媽媽,奶奶都很熟,怕和賀蘭靜霆登記的事兒傳了出去,便含糊地說:“我剛考上C大研究生,學業挺緊張的,暫時不想考慮個人的事情。”

“C大?C大就在我們隔壁啊。你家離這裡遠,我這兒有好幾間空房子呢,要不上學後搬到我們這裡來住吧?床是現成的,有保姆給做飯,有洗衣機有計算機,比寢室方便,學習也安靜。”孟阿姨拉住皮皮的手,熱情地說。

皮皮笑了笑,婉拒道:“謝謝您,不用了。寢室離圖書館近,我願意住學校。阿姨您放心,我會常來看家麟的。”

皮皮的話,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第二天下午打工一結束她就去看了家麟。吸了一天的氧,家麟氣色好多了。但他的神情仍然抑鬱,說話總是保持著禮貌和節制。他帶著皮皮參觀了自己住的小區,告訴她去新聞系上課應當哪一路車,從哪個門下離大樓最近。

“你可能會住在西二區的12號樓,女研究生都住那裡。”他指著遠處的一排紅頂高樓,“田欣以前住四樓412。有電梯,所以開啟水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