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去年隔鄰老趙家把自己的老閨女打點著賣給人家做小,街里街坊,自己便讓老伴去幫忙活了一天,回來,老伴嘆道:“才十五的丫頭,嫁了個六十歲的糟老頭子,做虐啊。”說著提起了時丫頭,又道:“倒是時丫頭,平日沒瞧出來,卻是個烈性子,怪不得跟娟丫頭好呢,說起這事兒,咬著牙道攤上這樣的爹孃,眼睜睜的把女兒往火坑裡推,若是我寧可一頭撞死了,兩下方便,誰也甭想落下好處。”
就這麼個烈性的丫頭真跟這位霸王撞上,還不知要出什麼大事呢,自己得想個法兒,打消了這霸王的念頭才是。
心裡頭轉了幾轉,忽得了一個主意,開口道:“小王爺可是說笑話兒呢,從自來小老兒就是個絕戶,沒兒沒女的,哪來的什麼孫女,剛那丫頭可不是我孫女,她是外省人,為著給她爹瞧病才來的京裡,賃了我兩間閒屋子,這不病也治好了,前兩日打點了行裝說要回南邊去呢,今兒來是給小的送東西來了,這丫頭心善,瞧著我腿腳不好,給我做了兩個護膝蓋的暖套子送過來,順便來知會我一聲,明兒她們父女就走了,我那兩間閒屋子也得再尋下家了。”
葉馳一聽說要走,蹭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住老掌櫃的衣裳領子道:“她要走?”
急的那樣兒倒唬了老掌櫃一跳,得祿也是愣了一下,忙伸手拉開爺勸道:“我的小爺,您這是做什麼,倒把掌櫃的嚇著了。”
葉馳盯了老掌櫃半晌兒,忽的笑了一聲:“倒是我的不是了,嚇著您了,得,我這兒給您陪個不是,您別往心裡去啊。”
老掌櫃腿一軟險些跪下,卻給葉馳拖了一下才站直了身子,忙道:“小王爺您這可是要折老不死的壽數啊,我哪兒當得起您賠禮啊。”
葉馳笑了笑沒說什麼,瞧了眼桌上的雞絲麵道:“今兒你的面做的不差,可趕上小爺早上飯吃的多,這會兒卻吃不下了,剩下的給你傢伙計打牙祭吧!得祿,還愣著做什麼走了。”撂下話邁腳出了大門。
倒把老掌櫃弄了個雲山霧罩,半天沒回過味兒來,不過好歹把這位哄過去了,讓夥計尋了個瓦罐來,把葉馳剩下的面倒進去,提著進了後院,一進屋,就見這麼會兒功夫,屋裡都拾掇了一遍,桌子都過了水,炕上的被子也都拿到院子裡曬上了,自己跟老伴兒散在炕頭的衣裳,也都折的整整齊齊。
老掌櫃暗暗點點頭,就憑時丫頭這個勤快勁兒,趕明兒誰家討了去都得燒高香,把手裡瓦罐遞過去道:“外頭那個霸王這會兒走了,你也別忘旁處去,只管家去要緊,這裡是一碗客人沒動的雞絲麵,拿回去給寶柱,二狗子幾個打打牙祭吧,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成天窩頭鹹菜的,吃的幾個小子嘴裡都寡淡了。”
時瀟也不推辭,接過去道:“娟姐也是這麼說,這不,今兒藉著拾掇酒窖的由頭,把幾個小子都叫了去,一早就把面買回來了,還買了豬頭,我這回去就拾掇著烙餅燒豬頭,讓幾個小子好好解解饞。”
老掌櫃嘆道:“這幾個小子雖說沒爹沒媽的瞧著可憐,可命也不算太差,遇上你們姐倆兒也算造化。”說著到那邊兒桌子上的瓷罐子裡,抓了把粗糖用油紙包了一包擱在時瀟的籃子裡:“燒豬頭肉短不得糖跟酒,酒想來不缺,把這糖拿回去和著酒一塊燒,小火多悶一會兒,管保酥爛香甜,若是吃不了晾涼了,切一盤,給你爹下酒,比天福樓的醬肘子都香呢。”
時瀟笑道:“還是普爺爺的手藝好,回頭我給爺爺留一碗,晚半晌兒您老收了攤子,回去跟我爹好好喝上幾盅。”
普掌櫃答應了一聲,送著她出去,到了大門口,自己先往左右街口望了望,見沒瞧見葉馳的馬,才叮囑了幾句,放她去了。
時瀟提著籃子拎著瓦罐,一路從衚衕裡穿過去,眼瞅到井水衚衕了,忍不住回頭望了望,總覺著後頭仿似有人跟著似的,這一望卻瞧見那邊衚衕口鑽出個賣針頭線腦的貨郎,敲著梆子吆喝了一聲。
時瀟不禁搖頭失笑,想是讓普爺爺說的,心裡犯了嘀咕,便那什麼霸王起了意,也不過一時興起,尋個樂子罷了,哪還能巴巴的跟著自己。
忽想起自己手裡的繡線差了幾個色,便跟貨郎招招手道:“那貨郎,你的繡線怎麼賣 ?”
得祿跟著爺躲在衚衕口一顆合抱粗的大槐樹後頭,瞅著那丫頭跟貨郎討價還價了半天,末了心滿意足的拿著繡線進了井水衚衕裡頭的院子,再去瞧他家爺,那眼珠子一錯不錯的跟著人家姑娘的影兒去了,都瞧不見人了,還下死力望呢。
得祿心說,這可是莫非魔怔了,說下大天來,也不過就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