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胸腔,絲絲縷縷的像是她的黑髮漲滿了他的眼:“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眼底深不可見的漆黑,黑得如同墨色般的看不見任何的光亮,她還如何能夠相信他的不傷害呢?
太晚了,心裡做好了一萬種隨時離開的準備,卻措不及防的被他低沉而又溫柔的聲音蠱惑著。
不能賤,再犯賤就會傷得更深,這個男人沒有任何值得她原諒的地方,明明已經要把她的腎挖走了,竟然還敢說不傷害,除了狂妄,狠戾,霸道之外,他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了。
“我恨你的不止是因為你想要拿起的我腎,我恨你是因為你竟然告訴了我這件事情,我的人性並沒有像你們一樣的泯滅,她曾經生下過我的事實不可掩蓋,如果我看著她死在那在道義上是說不過去的,你的情人可以說我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如果我救了,那我的腎割捨給她,那麼誰來為我的以後買單,誰能為我去做我未完成的心願,我不甘心,所以無論你說過什麼都是我恨你的理由……”蘇淺平靜的說著,好像說的事情跟她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似的,或許是因為太傷心了,以至於已經麻木了吧。
“還有你的情人,讓我更加的唾棄,她就如同這世界上最醜陋的蛆蟲一般,她根本就不配這世上任何美好的東西,她這樣的女人會有感情嗎?挖走我的腎是想救她的母親還是想要毀掉我呢?我想後者會更多一些吧,可是為什麼她沒有搞清楚,她喜歡的人我早不要了,一點都不要了,她不懂嗎?你告訴她好不好,我不要你了……”蘇淺說完了之後,嘴角掛起了彎彎的淺笑帶著無比悽楚哀傷的美麗,看得人心都快要碎掉了。
“收回你的話,我不想再聽到這些。”霍敬堯抱著她,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似乎一鬆手她就像陣煙般的消失了,從來未曾有過的恐懼佔滿了他的心。
“這世上哪會有人被傷害多了就會變得堅強起來,其實不過是死了心罷了,霍敬堯,我們要麼一生,要麼陌生,我曾經渴望一生,但是現在我們只剩下陌生這一條路了。”蘇淺慢慢的推開他的懷抱,再溫暖再迷人都不能貪婪,這個男人的手修長乾淨漂亮,可是她已經看見了這雙手沾滿了鮮血,好像正從她的身體穿過扯著她年輕鮮活的腎臟。
“我不會放你走的,蘇淺,你只能呆在我身邊,愛也好,恨也罷……”霍敬堯雙目猩紅如血,聲音暗沉沙啞,像是誓言般的在說給蘇淺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依舊是那一抹冰冷悽豔的笑,霍敬堯竟然覺得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她就在他的懷裡,可是卻離他越來越遠了。
月光灑落下銀色的光,透過曼妙的紗窗,照在窗前的男人與女人的身上,把兩個緊緊擁著的身體勾出了一層光暈,可是自古便是彩雲易散琉璃脆,美好的事物總是會被打碎,會消散。
他依舊信守承諾,再也沒有勉強她,只是抱著她抱了很久,到最後竟然兩個人都躺到了被子裡,他只是抱著她不說話,蘇淺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連呼吸裡都是那股子熟悉的味道……
她在懷裡睡著了,白淨的小臉幾乎都快要埋進了被子裡了,只露出了一頭海藻般披散開來的長髮,他的電話在口袋裡震動著,可是他就是捨不得離開,捨不得懷裡溫暖柔美的這一小團,直到她沉沉睡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時他才慢慢的掏出了口袋裡的電話。
是岑允風打來的,一連打了四次了,他輕手輕腳的起身,然後離開了蘇淺的房間,關上門時深深的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不捨。
“怎麼了?”打電話的時候就開始覺得心煩意亂,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嘶啞的,帶著哽咽一字一句的說著:“我父親,他,在,一個小時前,離開了……”
整個腦子如同被炸開了似的,他一直以為岑其桐可以躲過這一劫的,可是為什麼呢?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好人總是容易受到傷害,那是他非常尊重的老人。
一路上的車子開得快要飛起來了,當他衝到醫院的時候,岑家的兩兄弟已經為岑其桐換上了一套平時他穿的黑色西裝,或許是因為在重症監護裡呆了幾天,所以整個人都瘦了一些,衣服穿起來顯得有些大了,當岑允風觸到了他父親冰冷的手時,眼睛一顆一顆的砸了下來,白色的襯衣都沾溼了。
生離死別,其實他們都已經可以坦然接受了,特別是岑允風還記得岑其桐在前一陣子還說過如果他不在了,那麼不留遺像,不舉辦追悼會,骨灰灑進海里,一切從簡,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血債總是要用血來償的,霍敬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