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道:“這些都是最近大臣們上的摺子,你哥哥來討我的主意。不看不行啊,朝中的事情沒一件能放下心的。”
明神愛沉默了一會,很鄭重地說:“我覺得還是在山南的日子過得舒服。”
太皇太后的臉沉了下來,將手中的摺子放在桌上:“這種喪氣話以後不許再說。”
明神愛看著她,不吭氣了。
“既是高祖的嫡傳血脈,就該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這宮裡掌管天下,只窩在山南那個小地方真是對祖宗功績的玷汙。在山南的那些日子還有那些人,若不是實在割不斷,我提都不想再提。”
太皇太后說話的語氣嚴厲起來,使得明神愛不敢再多說。奶奶對京城和這個皇宮的嚮往已經到了常人不能理解的痴狂地步。他們一家還在山南的時候,奶奶便教導她和哥哥,就算是生活再貧困再不如意,也不能忘記自己尊貴的血統,做人行事都要按照皇家的標準來約束自己。奶奶精力有限,經常只能管住哥哥一人,親自教他讀書習字還有聖賢道理,甚至逼著他講京城的正音而不是山南的鄉話,明神愛便總是趁著這段時間偷偷跑出去玩,久而久之,奶奶也就不管她了,任她長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鄉下野丫頭,轉而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哥哥身上。
當時的奶奶明知道他們能重返京城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但還是盡著最大的努力,用培養一位皇位繼承人的心意在養育著哥哥。沒想到最終老天開眼,竟然還是讓她等到了……
奶奶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自己反倒一個勁的叫嚷著要回去,也難怪奶奶會生氣。明神愛思索了一下,然後露出乖巧討好的笑容:“我不說山南了,奶奶你也別再生氣,快點來睡覺吧。”
太皇太后看著孫女的笑容,心徹底軟了下來,輕輕吹滅了蠟燭。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第二天一大早,紀桂蘭便來到壽元宮拜謁太皇太后,見明神愛竟然正坐在一邊吃點心,倒吃了一驚。“你今日怎麼來得比我還早。”
明神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羞赧道:“昨日和奶奶講鬧鬼的事,嚇得不敢回去自己睡了……”
縱然是在太皇太后面前,紀桂蘭也實在忍不住捂著嘴笑了出來。
太皇太后好笑地指了指明神愛的鼻子,“可見你平日的膽子也都是虛張聲勢裝出來的。”
被奶奶和嫂子一起嘲笑,明神愛心中發虛,還是執意為自己辯解,“白天我可不怕。”
祖孫媳三人在殿中樂呵呵地說了好一會的話,太皇太后才淡淡地問了一句,“喻太后怎麼沒來?”
身後的女官立即上前稟告:“喻太后派人來,說最近身體不適,就不來拜謁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嘴角扯動了兩下,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是大家都能看的出來她不高興,殿內的氣氛瞬間就沉了下去。女官忙低下了頭,紀桂蘭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只有明神愛睜大了眼睛在幾個人臉上來回看。
對於喻太后這個人,明神愛可謂是印象深刻。
她是明神愛叔叔平帝的正宮皇后,若不是沒有生下皇子,皇位怎麼也不可能落到自己哥哥頭上。哥哥進宮繼位之後,為表仁孝,封了這個嬸嬸為皇太后,仍讓她住在宮裡。
這個女人美極了,明神愛在哥哥的繼位大典上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挪不開眼睛,但是她一句話都不說,臉上連個表情也沒有,只是冷冷地坐在高位上,看著下面的人對她三叩九拜。
明明是很年輕貌美的女子,一身的盛裝卻遮不住她渾身散發出的落寞,眼神空洞而遊離,靜靜得坐在那裡,有些嚇人。
這樣的女人,明神愛覺得她不像個活人。
許久都沒人說話,還是明神愛最先開口:“喻太后病了,什麼病啊?”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心病!”
明神愛不懂太皇太后所說的話,倒是紀桂蘭見氣氛更加僵著,忙笑著緩和道:“這幾日天氣越發熱了,身上不舒服也算正常,孫媳等會拿些清熱的藥去問候喻太后一下。”
太皇太后又冷颼颼地笑了一下:“這喻太后年紀輕輕的,身子竟然就這麼嬌弱了,我一個老太婆尚且好好的,她怎麼就先病了。”
紀桂蘭乾笑幾聲,不敢再多嘴了。
太皇太后心中煩悶:“今日就說到這裡,我這還有事,你倆就先走吧。”
紀桂蘭忙謝了恩,帶著莫名其妙的明神愛一塊離開。
出了殿門,紀桂蘭才舒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