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我,是權相之女。
父親於他,是掣肘;
我於他,亦無非是宿孽。若無情,則嗔痴不愆孽,若因情,宿世未解,只徒堪怨。
思緒柔轉間,那眸神終是交錯散去,心內凐出一聲輕嘆,耽溺與蜷伏的那段曾經,便和著這聲輕嘆,悄無聲息地蔓了上來,掀起了久違了的怦動情愫,更湮染出了長久以來抑鬱著的悲慟、悽潸還有——深埋心底始終難銷的眷戀。
所以,今日即將發生的種種,我必是蘊著一絲的真心吧。而非僅是為了家族的揹負所刻意的虛縱,如此想著,臨水宴飲在他的示意下,已然開始……
第三卷 緣縛 第45章 君試從容聆妾情(上)
樹椏上的桃花初吐蕊,若粉沁瓣,風過處,些許嫣紅飄零,落於裙畔,卻不忍拂去,唯有香如故,卻亦是付了泥渠方有此嘆吧。
因皇后抱病不能出席,賢妃便在天燁的右側坐了。我按品級,端坐在她下首位席,其餘各妃嬪也按了品級沿著三疊溪澗兩岸依次而坐。
順公公用紅澤的漆勺往黑地勾連雲紋的羽觴中酌滿蘭陵美酒,置於荷葉,從溪流上方蜿蜒而下,待停至誰面前,那人便要應景賦詩,再飲盡杯中之酒。
今日的風並不大,那羽觴沿著溪面曲折而下,眾妃嬪均秉息望著,刻意打扮過的妝容無非是希望能有由賦詩贏得天燁的一絲注視,這或許,就是她們期待長久的轉折。
後宮中,缺的不是貌美絕色,缺的,正是那轉瞬即逝的契機。
持扇掩面,唇畔弧度微現,眸華卻漫過溪水涓涓,越過麗影憧憧,睨著桃李芬芳後的那抹蔚藍澄空,在回字形的宮牆孤稜之上,這份藍,亦是狹隘,不復昔日的廣闊。
出神久了,再回神,已有兩名低位嬪妃紛紛賦詩飲酒,天燁卻不發一言。
而此刻,羽觴已在芊寶林纖手內,她含羞帶澀地低眸,瀲灩光華驟現:
“嬪妾才疏,賦得拙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