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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御女為何在其面前怒罵?

此女的言談舉止,都有大家的風範,對高位問話,又不自稱奴婢,亦非舞女之可為。但,太后,對這點,似乎也並不在意。

猶自思忖間,太后的發問,卻讓我心中突然一悶,但還是回道:

“太后說好,自然是極好的,嬪妾識人時日尚淺,又怎敢妄語,一切太后做主便是。”

“璃妃果然大度,那這名女子,就由你帶與皇上吧,既然是南越的一番美意,咱們,又豈能辜負呢?”她的鳳眸望向我,裡面盛滿笑意。

“嬪妾謹遵慈諭。”

離開安德苑,未用肩輦,緩緩與風顏往昭陽宮行去,一路同行,竟無語,她是我看不透的女子,太后的言行也頗多蹊蹺。

親自送另一個女子去天燁的身邊,我的心裡,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厚實的錦履踩在隆冬帶著冰喳的地上,沁底的冷入髓刺骨。

但這些,都是必然的,沒有風顏,沒有其他邦國進獻的女子,三年後的春天還會選進青春明媚的女子擴充後宮。

而,天燁,是君王,正如他所說,夢想到達龍床的女子,又何止一人呢?

此去昭陽宮需經朱雀臺而過,還未到臺前,卻聽前面有內侍宮女皆齊圍在臺下,我兀自疑惑間,早有一邊的內侍奔上前來:

“回娘娘的話,奴才等奉旨送琴御女回宮,行至此處,琴御女掙脫我們,徑直奔上朱雀臺。”

“無用的奴才,那守臺的禁軍呢?”

“回娘娘的話,禁軍欲攔琴御女,但,卻,實不敢攔。”

“什麼叫實不敢攔?”我語氣嚴厲,疾走幾步至臺下,抬眸仰視,只見,青陽琴離一身輕薄的藕色雲紗單裙,宛如仙子般站在最高處的漢白玉欄杆前。

身後站著幾名是不知所措的禁軍,欲上前,又不敢上前。

她褪去厚重的冬衣大氅,僅著著貼身的寢裙,禁軍又怎敢攔她,所以,她才能到這象徵西周最神聖的朱雀臺上。

她在笑,笑得嫵媚傾城,清脆脆的聲音從臺上飄蕩至臺下:

“父皇,女兒隨您來了。這世間,容不得女兒,容不得了!”

“不要!”我驚撥出聲,但那藕色的倩影已施施然從臺上墜落,如飛羽,若飄絮,只是,飛羽,飄絮墜地都不會有聲響,都不會碎裂。

她身子輕盈,臉望著蒼穹,雙臂伸展開,似在擁抱最後的陽光,我似乎看到那張年輕美麗的臉露出最後一抹帶著絕望意義的微笑。

而人世最後一抹冬日暖陽的光輝又是否映照在她的眼眸底,沾染進無邊的淒涼冰冷。

飄零萎地,揉碎枯草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

當溫熱的鮮血濺在我的臉上,當她青春的軀體在我面前凋零成一地的血染玉石,我的眼底強壓著所有的情緒,但身子卻禁不住地瑟瑟發抖。

緩緩向她走去,步子趔趄,望舒忙扶住我,我木然地凝望著這具已經逐漸冰冷的屍體,她以自殺來捍衛一個皇族最後的尊嚴,這樣的她,是讓我欽佩和羨慕的。

欽佩她的膽魄,羨慕的,是她可以拋下所有的牽掛,選擇死亡,可我,卻連死都是種奢求。

這個初見時,任性而倔強的女子,終於選擇這種方式為自己的人生謝幕。

她曾經苦苦哀求過我的信任,可,我在最後,僅是以最近的距離看她如此逝去,帶著滿腔的怨恨,不甘,還有絕望。

我,在這紫禁中,從來保護不了,也維護不了任何人,哪怕如今,我權傾後宮,都是虛名而已!

眸中有涼涼的霧氣泛上,我抬起眸子,望著一望無垠蕭瑟的蒼穹,那些許的霧氣便一直倒流進日漸麻木的心中。

餘光看到身邊風顏的唇邊綻出滿意鬆懈的笑容,我不顧身份,冷冷道:

“這就是南越太后所要的吧?”

“後宮中,素來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璃妃娘娘能站在這裡,自然更該比風顏知道這點。”

“來人,替本宮送風顏姑娘暫往傾霽宮聽雨樓。”我艱難的啟唇,只是這句。

不論天燁是否薄情,但此刻,我卻沒有辦法做到去獻一個美人給他。就算是我嫉妒也罷,我無法做出舊人屍骨未寒,新人笑臥君懷的牽線者。

風顏淡淡的睨了我一眼,突然咯咯笑著,隨幾名宮女離開,經過琴離屍身的時候,她的袍袖一揮,似終於拂去一些厭惡的東西,然後,螓首高高揚起,髮髻的金環隨著日暉折射,刺疼我生澀的眼。

“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