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米敏張開手臂,環住我。她喝了點酒,很溫暖,我的手腳也暖融融。
“不要再責怪自己了,我們很心疼。很多事情過去了,就算了。誰都犯過錯,可誰都受傷過,怎麼討要,向誰討要。歲月會磨平一切,說不定他們都已經忘了,你何必苦苦掙扎。”
我感激她們的開導和擁抱,卻不認同。有些悔恨不會被歲月磨平,對木詩涵來說,對袁夢來說,亦或是對我來說。
閆夢瑤休息好了,又去點歌。伴奏響起《團結就是力量》。她自個在前面興奮地嗨得亂蹦,喚我們同嗨。笑過哭過可能特別有力量,我們唱到筋疲力盡,才作罷,圍成團倒在沙發上,安靜地睡不著。
“你們不覺得很神奇嗎?”米敏望著天花板:“我們從幾億人裡聚在這個城市裡,好像被一隻大手挑選過,難道不神奇嗎?”
米敏的話,令我突然想起郝澤宇。過去我坐在閔春樹的位置上,和她討論作業的往事。那時候我們還是朋友,我覺得彼此有同樣的感覺,只相伴就會有的安全感。幻想過,和郝澤宇多年在高中聚會上,我們一起唱《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其實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還是同一個城市的同一片天空下,彼此距離已經大道無法靠近。我從未預料過這樣的結果。
我被熱醒了,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半醉半醒間,感覺米敏和隋玉等人都離開了。我好像還在夢中罵她們叛徒。她們一臉不懷好意地朝我微笑,還揮手。
我迷迷糊糊地睡去。面前的螢幕隨機播放的情歌MV,滿滿臺灣綠色雨季,懵懂的青色覆一層寡淡的白。
不知昏了多久,我被搖醒。我覺得今晚可能回不了家,氣米敏不早叫醒我,還掐了“她”的臉頰。感覺不對,雖然面板細膩,但有點涼,好像在外面凍久了。而且,下巴有點扎手?
我打個寒顫,嚇得連忙撤手。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連連退後,縮在沙發的一角。
木師翰一臉慍色站在我面前。
☆、第十章
第十章
班長蹲在地上盯著我,像只黑暗中的野獸,光線很暗。他不說話,渾身散發憤怒的氣息令我感覺害怕。我無法想起印象中溫柔的他。
直到他先咳嗽,打破平靜。他有話要說,但咳得劇烈,只能背過身去。他震顫且寬厚的背像老爺爺般抖動,令我覺得好笑。
班長的額頭有汗珠,脖子周圍有淡淡的水氣。他一定是劇烈的運動才汗流浹背,一直咳嗽應該在戶外吸入大量冷氣。
可是班長怎麼會在這兒,我的朋友和同事們呢?
我沒時間細思細想,只想從班長眼前消失。那次以後,我以為再沒有機會見面,雖然看似我逃避了真相,可不會安心。在房間裡,我無數次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忍受胸口針痛的折磨,痛得買不到後悔藥。原來說謊真的要吞一千根針,不止紮在心底,被血液帶去全身各處。
我告慰自己,時間就是解藥,萬物都有生滅的期限。我曾以為對班長苦澀的暗戀終會成為我青蔥的回憶逐漸淡退,卻未曾想過以刻骨的方式銘刻於心,時時提醒我勿忘羞恥,保持卑微。
沒人能忘記,只在笑著欺騙自己。
我活不到忘記他的時間。
我對自己的絕望無能為力,卻固執地相信班長對我不可思議的感情只出於一瞬的感覺,消失只要數天,或者數秒秒。他只是很久沒見我,錯把親切當成愛,冠錯“好感”的名字。他必定見過太多優秀的女性,而我不能入圍。
愛上一個人是自卑的,可我現抽去全身傲骨,像漂浮中的塵埃,等不來救贖,無人拯救。
其實這是最好的結局,他失去的只是一個傷害他弟弟的“罪人”,而我最終會成為他腦海裡的路人甲。
“我的同事們呢,我要去找她們。”包、衣服,都不要了,我要趕快逃走,這裡危險。
沒到門口,被班長拉住。班長張口要說話,卻全被咳嗽打斷,紅透了臉,皺緊眉頭都擠不出一句話。
我敷衍著要逃:“有什麼話,回頭說,我給你倒杯水。”。
班長寬大溫暖的手像一幅鐐銬,不冰可我掙脫不開。他的手掌表皮堅硬,掌心柔軟,指腹由上到下輕輕地摩擦我的指身。
“誰給你拒絕我,還能在夢裡念我名字的權利。”班長邊咳嗽,邊說話。他咳嗽得太厲害,彎著腰扶著膝蓋,身體直不起來,似乎要把肺咳嗽出來。
“啊,這裡就有熱水,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