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柏百，雖然無頭女的心裡不是很信任，但是她對皓婉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敬畏之情——

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是一隻年代久遠的鬼，更是因為她道行深，渾身上下散發著比普通的鬼更狂妄的鬼氣：

“我叫裴一霞，是城東康家村的一個農婦。

“我老公是康志壯，為人老實本分，做事也兢兢業業，雖然窩囊了點兒，但是挑不出什麼大的毛病。

“但是三年前，自從他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之後，我們的生活情況就是與日劇下，常常還是入不敷出，而且漸漸的，在賭場那些人的教唆下，他還學會了在外面找女人！

“因為這個緣故，我讓他出去打工，不要再賭博了，但是他就是不停，結果，就在6月30號那天晚上，他喝多了，我們吵了起來，然後一怒之下，就把廚房裡的菜刀拿起來砍向我，然後還分屍，把我裝在提包裡，想要毀屍滅跡。”

“所以，你想要我們殺了他？”皓婉搶先問了一句，順便遞給裴一霞一張面巾紙，擦一擦臉上帶著血的淚水——

這場面真的是太詭異了，兩個乾癟的眼珠裡流出來紅色眼淚。

“不僅僅要殺，還要讓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殺！”突然，裴一霞抬頭，一臉怒氣！

“怎麼樣小白，”皓婉勾唇，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有信心麼？”

白柏百自然是沒有信心的——

他不過是一枚小小的入殮師，職業是幫助人們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多麼光明偉大！

可是現在，卻要給厲鬼入殮，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這多少聽起來差距有一點兒太大了吧。

但是，自己沒有信心歸自己沒有信心，看著裴一霞一臉懷疑的神情，白柏百還是很不服氣地打腫臉充胖子：“有，這多大點兒事！有什麼不可以的！”

“好！”皓婉就等著他這句話呢，轉身看著裴一霞，“一霞，我在郊區那裡有一家醫院，裡面住著的都是自己人，這段時間你先去那裡住著吧，你老公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小白！”

“好。”和皓婉定下口頭契約，看著皓婉憑空變出一張地圖，在上面圈圈點點，畫出了醫院的具體位置之後，裴一霞拿著地圖就走了。

工作間裡又只剩下白柏百和皓婉兩個人，他們面面相覷：

“皓婉，我要怎麼給厲鬼入殮啊？”

“……”聽到白柏百這麼問了一句，皓婉差點兒沒氣的噴出一口老血：“感情您老人傢什麼都不知道就敢答應裴一霞啊！”

白柏百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不是有你嘛！”

“……”有我也沒用了，我又不是入殮屍！

皓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首先，如果你要給厲鬼入殮，你總先得把那個人變成鬼吧！”

變成鬼……

一聽這話，白柏百愣了一下：“你該不是要我先把那個人給殺了吧？”

“不然呢？不然你能怎麼把他變成鬼呢？”

“……”白柏百看著皓婉一臉鄙夷，心裡卻打起了退堂鼓，“殺人是犯法的。”

“可是他殺人也是犯法的啊。”皓婉就不懂白柏百的這種神邏輯，真是不知道他的腦袋是怎麼構造的了。

“他殺人有警察叔叔管啊！”一談到殺人，白柏百一時間還是不能接受。

“可是你要趕在裴一霞動手之前先解決掉康志壯啊，要不然裴一霞永世不得超過生，你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麼？”皓婉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對於那種壞蛋，人們還要抱有同情之心呢？

“不行，我不能答應！”對於白柏百來說，殺人是自己這輩子可能都不會逾越的鴻溝。

“可是你已經答應了裴一霞了！”皓婉提醒他這個現實。

“那是你答應的，不是我！”白柏百抓狂似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這個樣子他就什麼都不用去管了。

“……”

皓婉做了一個深呼吸，壓下自己滿腔的怒氣：“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不要去幫助裴一霞了？你願意看著這樣一個什麼事情都沒有幹卻被人殺害而永世不得輪迴？”

“不是這樣的！”白柏百真是要被逼瘋了，“我不是要看著她不得好死，我是不想去殺人！”

“那你就是說，殺人不可以，但是殺鬼就可以咯？”皓婉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殺人不行！殺鬼可以！”白柏百一拍手，“不殺人，這是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