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地聽著他說的話,心中震撼不已。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大張旗鼓地當著兩個國家的人公佈此事。在我還未回過神之時,就聽到旁邊的展曜之對翼佑沉聲說道:“赫連兄,恭喜恭喜!”只見他正端著酒杯看著翼佑,雖然在微笑,臉上卻有種複雜的表情。翼佑則一臉滿足地也拿起酒杯,說了聲:“多謝,展兄!”接著兩人一碰杯便一飲而下。
接著,展曜之不待旁邊伺候的太監斟酒,自己拿過碧玉虎形酒壺就又給自己斟上一杯,然後面對我,用他那雙幽藍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我說:“文貴妃,恭喜你,祝你早生貴子,安康幸福!”然後又一仰頭將酒飲下。看著他這樣,我的心中突然又湧起那種深深的糾痛感,幾欲讓我停止呼吸。翼佑在旁邊朗聲大笑起來,說:“好!愛妃,今日承展兄吉言,日後孩子出世時必請展兄再飲一杯!”我有些木訥地笑了一下,心裡卻莫名地感到好痛好痛。我看著翼佑,有些哀求地說:“皇上,臣妾感覺有點不舒服,臣妾想先行告退了,可以嗎?”翼佑關切地點點頭,說:“好,朕知道愛妃現在身子不適。”接著,他便對在底下站著的安公公說:“安公公,速去安排人送文貴妃回去休息。”“是!”安公公便應聲而去。
第三十四章 太后來訪
夜色清寒,蕭瑟的冷風不時掀起御轎視窗上的流蘇錦簾。快到暢心閣偏院門口時,我吩咐道:“停轎。”我便在如雲和清兒的攙扶下走出御轎,迎著寒風,慢慢向暢心閣走去。如雲關切地問:“主子,你不冷嗎?”我搖搖頭,抬眼即望見幾顆稀疏的星子在夜空中寂寥地閃著熒熒之光。我閉上眼睛,想借著迎面而來的寒風讓心情冷靜下來。
展曜之,你現在就是唯一一個瞭解我的歷史的故人,你現在也是唯一一個讓我感到親切的人,如今,你我之間的距離卻變得那麼遙遠,你是他國的皇帝,而我卻是別人的妃子,今日一見,還未能來得及敘舊,你就要離開了,帶著我的歷史一同離開,而我卻要在這裡面臨無休無止的爭奪、嫉妒與仇恨。看著走過的映稱著重重樹影的寄心亭和幽黑的碧波湖,我突然想起那個從浣衣房偏院中逃出的夜晚,如果當時我投湖成功了,現在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回到寢房,洗漱更衣喝藥完畢,我便躺下準備睡覺,感覺身體好累好累。如雲將簾帳放下後,吹滅燈火,便掩門而出。待我正要睡著時,突然驚起,一個翻身坐起後,連忙在黑暗中用手摸索著枕下,一下摸到一張軟軟的宣紙,我終於有些放心。突然間,又覺得不對,早上起來後枕頭和被子都是亂亂的,而晚上睡覺時卻都是整齊的,今天是誰整理的床鋪?如雲一直在陪著我,那就是清兒了,對,清兒是在安公公傳聖旨時才從暢心閣裡跑出來的。我一下明白清兒為什麼在安公公傳完聖旨後,那樣生氣地跑進來質問我了。原來如此,她一定是看到了這張紙,所以她覺得我是一定要棄她和如雲而去,離開這個皇宮的,她當然會很生氣。唉,她又怎會知道,我現在既然懷了身孕,我定然會先為孩子考慮的。現在酈朔、若陽兩國既已結盟,等皇上空時,我便會與他將此事好好談一談的。
我慢慢地將那張宣紙摺好,走下床,再引燃燈芯,從紫檀筆筒中拿出一支較粗的狼豪,將其筆桿頂端的掛帽用力撥出,再將宣紙放進中空的筆桿,合好掛帽後,又把筆放回筒中。然後,我吹熄燈火,躺回床上,希望能早日與皇上講清楚,也可把清兒和如雲以後的著落給安排好,這樣她們就不用再擔心我要是走了她們該怎麼辦了。
第二天早上用過早膳,我感覺精神好多了,便坐到房中畫起工筆畫來。沒過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一個老嬤嬤的聲音:“太后駕到!姚貴妃駕到!”如雲和清兒便推門進來喊我。我放下手中的筆,冷笑了一下,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然後起身向門外走去。
太后和姚貴妃各帶著兩個太監和兩個嬤嬤站在門外。我便走過去,面向太后福個了身,說:“文心給太后請安。”太后冷冷地說:“不必了,文貴妃,依哀家看是哀家來給你請安了。”姚貴妃在旁邊嗤笑著說:“是啊,太后,她文貴妃的面子可大著呢。到現在,也從沒給您請過安。”我直起身,也不理會姚貴妃,只看著太后說:“不知太后和姚貴妃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太后斜睨著眼睛說:“文貴妃就是這樣待客的嗎?讓客人在門外面說話?!”我淡淡一笑,說:“文心失禮了。太后、姚貴妃,這邊請。”然後轉向如雲和清兒說:“快去給太后和姚貴妃設座看茶。”
太后和姚貴妃便趾高氣揚地邁進了暢心閣。待她們二人坐下,茶水也奉上後,我也不作聲,只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