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孤身異國備受冷眼,這女人卻不止得到南宮逸的親睞,竟連沐文玉眾兄弟對她也禮遇有加,就是本該怨憤對立的尤妃也幫著她責備自己,心裡怎能平衡,今日她主動送上門來,她本來覺得是抱怨的好機會,偏偏隨侍丫頭卻勸她說犯不著為了不相干的人惹相爺生氣,她才隱忍下來讓人轟她走,想不到她還賴在門口,實在忍無可忍。
一開始她還保持丞相夫人的儀態,暗含貶損卻堆砌了笑容要淳于月離開,無奈淳于月急著知道真相,執意要詢知結果,她便再也端不住高雅的姿態,下令讓門上動手趕人,淳于月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性子,何況此時她心情本就急躁,也不顧什麼禮儀,一時與人起了衝突,正鬧得不可開交,忽聽一聲清雅冷峻的聲音響起:夫人還真是不懂待客之道呢。
烏茹倩一聽聲音頓時變了臉色,她沒料到他回來的這麼巧,心裡打了個激靈,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與淳于月動手的眾人也慌忙止了手,縮手縮腳的退到一邊。
沐文玉掃眼看了看門衛,對身旁的管家道:我丞相府何時變得如此沒有規矩,竟敢當街對客人動手?
這管家曾是沐文玉隨侍將領,應年紀大了加之又信得過,就讓他做了府裡管事,因沐文玉忙著國事,府裡的大小事也顧不上了,就全權交由他來處理,多年來也未曾有絲毫差錯,沐文玉也從未管過這些事,現在雖然問的貌似無意,卻有著責備的意味,他心知事情嚴重,忙揮手讓人將這動手的幾人拖下去等候處置,那幾人頓時面色如土求饒不跌。
淳于月告別沐文玉回去便一直心神不寧,她之所以一開始沒去直接問南宮逸,就是不想因未經證實的訊息惹他生氣,可是,她到底還是要觸怒他了,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她最終還是懇請南宮逸讓她回去探望淳于浩,南宮逸自然不肯放行,她卻堅持要回去一趟,在她心裡,淳于浩比淳于仲廷更能給予親情的安慰,她唯恐淳于浩有個萬一,自己卻不在身邊,只怕一輩子也難以安心。
南宮逸又且會不知她的心思,故而才肯放下心裡的結派尤國最好的御醫去探視,可是,他卻害怕放她回去,他總覺得如果她回去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就會發生變化,好不容易維持的平衡,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會在這次變化中湮滅無存。
淳于月實在無法理解他在擔憂什麼,相反,他越是不肯放她回去,她心裡就會有太多對兩人都不利的猜測,她覺得自己無法在這種心裡下與他繼續相處下去,一定要親自回去一趟才能心安。
她甚至跟他保證,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回來履行對他的承諾,最終,維持了大半年的和平破滅了,兩人再次不歡而散,看著他怒而離去的身影,她默默許諾,一定會回來。
離開尤國時,他果然沒有出現,也沒有別人來送行,可是到了半路,蒼洛卻忽然出現,沒有多言,甚至一句解釋也無,可是淳于月卻安了心,他到底還是擔心她的安危,才派了蒼洛隨行保護。
心中牽念,五內焚灼,一路揚鞭催策,馬不停蹄,人不歇棧,生怕錯過,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皇城內外一片雪白,不是積雪而是素娟,家家戶戶垂掛白幔,恫哭之聲悽惻哀婉充盈耳膜。
以身相殉
淳于月強自鎮定,挺直脊樑策馬而過,到得宮門下了馬,靜靜的等候通傳,靜靜的跨入靈堂,淳于浩早已裝殮入館,淳于仲廷傳來旨意,著人開棺讓淳于月見最後一面,蘭妃卻拼死阻攔,此時的她已近乎癲狂,宮人也不敢勉強。
淳于月揮退眾人,緩步上前撫上棺木,這個弟弟於她而言,是皇宮裡的最後一絲暖意,終究還是沒了,隔著這厚厚的華麗棺槨,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音容笑貌,可是,她卻流不出一滴眼淚,為何?為何?
曾聽師傅說過,世間得失皆有據,不會有毫無付出的得到,也不會有無緣無故失去,得失之間卻又容不得你做選擇,這便是天意難違,那麼,失去淳于浩,又是因為她得到了什麼呢?她不敢去尋求答案。
蘭妃本來是不允許淳于月碰棺木的,被蒼洛壓制住,她卻並未停止掙扎,蒼洛身上的死亡氣息對她而言遠不及失去淳于浩來得可怖,她一次次撲過來,一次次被蒼洛揮開,因為到底是淳于月的親人,他沒有用太大力,但是他袖風揮過也不能小覷。
蘭妃本就懶理妝容,此時更是蓬頭亂髮,衣衫不齊,她也不予理會,終於無力再動彈,她就匍匐在地謾罵,咒罵淳于仲廷不得好死,咒罵淳于滅亡,把淳于上下罵了個遍仍不解恨,又罵起淳于浩的不孝。
提起淳于浩,她馬上就發了瘋一般撲向棺槨,想要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