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無二皇,淳于仲廷在淳于國依舊可以稱皇帝,可是在尤國的臣民面前,他不過是個藩王,要藩王下跪服侍皇帝下馬,也不算逾越,可淳于仲廷臉色卻瞬時煞白,這雙腿曾在他的令下差點被打殘,今日卻要在萬千臣民面前,將他踩在腳下,日後,他還有何面目見淳于眾生?
季禮見他不肯就範,鏗聲抽出佩劍朝他虛晃一劍又轉眼回鞘,淳于仲廷卻被唬的兩腿虛軟,直直的朝地上跪去,還未著地,淳于月已搶步將他扶住,不著痕跡的擋身在前,低眉斂目,溫順有禮:請讓臣女服侍聖皇下馬!
她說著,下跪靜待,他挑眉冷眼看了半晌,閃身躍下馬來,不顧眾人的視線已經聚攏過來,探手將她起、鐵掌捏住她的手臂,視線抓住她閃躲不定的眼神,沉聲輕問:你認為你護得了他多少?
淳于月謙卑含笑:臣女只是為聖皇著想,當著淳于臣民如此羞辱他們的皇帝,畢竟影響聖皇陛下在他們心中的聖譽,唇亡齒寒、感同深受不是嗎?
南宮逸嘖嘖贊她多日不見依舊伶牙俐齒:你還真是為朕著想呢,所以。。。
他環視周圍佈景的奢華,冷言譏諷:安排的如此奢華鋪張、只怕是傾盡了淳于的國力吧?淳于萬民深處水火,我這個新主出行一次卻如此奢靡,無異於鎬脂嗜血的豺狼,你說下一次若朕要來,他們會不會聞之色變呢?
淳于月面不改色,裝傻充愣,還帶上些委屈:聖皇陛下如此說,讓臣女無地自容,我們只一心想著迎接聖皇不能因自己的窮困而寒酸了陛下尊嚴,卻未能如您想得這麼深遠,實在有罪!
她巧舌如簧,辯解的滴水不漏,他冷言審視、摟著她臂膀的手滑到她的腰間,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所到之處似抽掉了血絲陡然轉白,儘管努力抑制,身子依舊在他的手間輕微的顫抖,他滿意的看著她的恐懼,嘴唇輕輕貼近她的耳垂,藉著這曖昧的讓人浮想聯翩的姿勢,將話一字一字送入她的心裡:就算恐懼也要守護麼?朕就偏要毀給你看!你猜我們誰會贏到最後?
他陡然放開手,由著她心裡巨浪翻滾,牽起向他走過來的尤妃,大步進入皇城,眾人紛紛緊步跟隨,淳于月只覺耳膜振盪、身心虛無,恍然回神,猶如隔世,抬手遮住眉眼,今夏的日頭太烈了。
敵將挑釁
皇宮盛宴,歌舞絃樂自然必不可少,而今日的重頭戲卻要淳于仲廷攜帶宮眷一同表演了,成王敗寇,他終究免不了下跪參拜的禮數,心中雖十萬分不願意,可比起性命,尊嚴到底算不得什麼。
南宮逸當著群臣倒也沒有過分為難他,賜了座,各自入席,正要重啟歌舞,尤妃卻忽然向南宮逸抱怨,長途跋涉、一路顛簸甚是疲累,卻又嫌棄宮女手腳笨拙,南宮逸看她似有用意,也就算著她問:那要如何?
尤妃媚眼輕挑,目光在淳于眾多女眷身上一一飄過,最終落在淳于月身上,她撒嬌道:那公主不是最會服侍人麼?臣妾想勞煩她一回,不知皇上可會成全?
她所指何人,南宮逸自然清楚,更清楚她在因宮門的那一段曖昧插曲吃味,甚至想要試探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心裡清楚不代表會有所表露,在他看來,女人尤其寵不得,不置可否的拿起內侍奉上的酒杯自顧的飲著。
沒有他的答覆,尤妃也並不生氣,好似自己也不過開了個玩笑,下坐的眾人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裡卻緊密關注著事態的發展,甚是緊張。
相比起來,作為當事人的淳于月卻意態閒閒,一副寵辱不驚的悠然表情,她從未想過在他會放過任何羞辱折磨她的機會,果然,南宮逸一杯飲盡,懶懶的吐出幾個字:你為尊,她為卑,有何不可!
這一句,不止貶低了淳于月,連帶著她身後所代表的淳于皇室也被他奚落個乾淨,淳于月莞爾一笑,輕放酒杯就起身離座,誰知被一個空靈清幽的聲音定住:尤妃娘娘,月兒她自幼喜歡刀槍拳腳,並不懂得服侍人,臣女唯恐她手腳不知輕重傷及娘娘鳳體,願替她服侍娘娘,還請娘娘恩准!
淳于潔是淳于皇帝三女兒,性格活潑愛動,與淳于月有幾分相似,但因她母妃曾與淳于月的生母爭風吃醋鬧得厲害,所以與淳于月並不親近,直至兩人的母親相繼去世也未能有所改善,可是今日她卻願意替她受罪,由不得淳于月驚訝,她仔細審視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發現她竟變了一個人似的,心中不免感慨萬分,出言勸阻:三姐,你又何必。。。
淳于潔只安靜的跪著,也不看她,那神情猶如泥塑木雕般與世無爭。
南宮逸忽然懶懶的開口: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