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夜裡吃酒,喝多鬧事,角門天黑上鎖,都走正門,上夜的兩班改成四班,園子裡巡視,到時我也會抽冷子過去查驗,門戶上的事就由仁義家的管。”下面一個管事媳婦答應,“如此甚好,少夫人想得周全。”
沈綰貞接著說,“東西,擺設、杯盤,落實到人頭,一人分管一塊,誰打了弄丟了誰陪,酒席宴散了,當時查點東西,庫裡取出多少,登基造冊,這一項由花家的管。”
“謹遵主子吩咐。”一個媳婦忙答應下。
沈綰貞說得口渴,接過繡菊遞到手邊的茶盅,輕啜了口,接著說下去,“火燭一定要小心,出事就會弄成大事,總之小心謹慎,婁家的等人走淨了,你多巡視兩遍,看有沒有火星子。”
“是,少夫人,奴婢一定盡心。”婁家的趕緊答應。
“最後是待客,統一著裝,不管所來人出身如何,一律謙恭有禮,這項由謝福家的管。”伯府每年都大肆請客,宴請同僚、上司,攜帶家眷,沈綰貞特意叮囑了,朝堂內裙帶關係官官相連,稍有怠慢,說不準就得罪個有來頭的。
沈綰貞最後看著程興家的,“程大娘說不得受累,各處巡檢。”
程家的忙拍著胸脯,“二少夫人放心,保管不誤事。”
各管家媳婦忙表態,“保證管好,不讓少夫人費一點心。”
沈綰貞看安排好了,這才露出笑容,“等忙過這陣子,我在准假,過了年一總在休,幹得好的獎賞,幹得不好的罰,要是有實在讓我過不去的,說不得誰是有臉,沒臉的,我一概誰的面子都不看,犯了大錯,管事的差事拿下,一般下人差事就別幹了,打板子攆出去,我也不用回夫人和大少夫人,有事自有我兜著。”
前面沈綰貞正顏說得這幾個管家媳婦倒不覺得什麼,反倒是這笑著說的話,讓她們心頭一凜,透過二少夫人對付小妾幾件事,就知道二少夫人厲害,是以不敢輕視,一在保證,少夫人放寬心。
沈綰貞才滿意讓她們退下。
等人都走淨了,沈綰貞回到裡間上炕坐著,繡菊端上一壺新沏的茶水,笑著小聲道:“少夫人真有威勢,這些嬸子大娘平素趾高氣揚,幾時怕過,看方才真往心裡去了。”
“不震懾幾句你以為她們害怕。”沈綰貞喝口茶水,潤潤喉。
“主子震懾幾句,嚇唬嚇唬也就罷了,真下狠手,這些嬸子大娘們都在府裡待有些年頭,都有靠山,動彈那個都牽連出個大頭來。”錢婆子有些擔心,主子年輕不知這裡頭的事,她們這些當奴才的,能混到如今地位,必身後有人。
“顧忌這些,這關都過不去。”沈綰貞知道這次若管出事來,婆母跟前沒法交代,她說不得盡全力。
年前,府上繡娘連夜趕工,把府裡上上下下的新衣裳都提前做出來,繡房裡的人招呼二房的人去取衣裳,過冬的棉衣早就發下來了,這是年下多做的一套留待過年穿的,大少夫人趙氏怕早發下去,就有那不知節儉的沒等到過年,先上身,穿舊了,不好看,因此,剩下兩天過年才發下去,也為了年下有外客,看著好看。
大清早,沈綰貞親自帶著繡菊幾個丫鬟剪窗花,門扇窗扇都貼上,看著一團喜慶,繡房的人招呼取新衣裳,繡菊就同了一個老婆子和一個小丫鬟去針線房取。
不大工夫,三人各抱著一摞子衣裳回來,每人一身,主子的料子金貴,下人們衣裳料子也比平時的好,只是顏色不一樣。
繡菊就讓招呼丫鬟婆子各自領回自己的那身衣裳,又命小丫鬟把紅箋、巧慧的送去。
二房人等都有了,獨短了英姨娘和她的丫鬟尚香的,繡菊道:“針線房老早就做好了,可著人頭做的,各人量了身量,英姨娘原來在莊子上,就沒有她的份。”
巧珊撇撇嘴,“這就怨不得咱們,難不成為她特意做,如今快過年了,針線房那有閒工夫,各房針線活多。”
綰貞也沒理會,送衣裳的小丫鬟把紅箋和丫鬟玉兒的送過去,紅箋問:“英姨娘的是送去了?”
那小丫鬟就說沒有英姨娘的,紅箋這個樂,故意穿上走出去,站在東廂房廊簷下,故意走來走去,尚香出來,正好看見,紅箋得意地笑著道:“尚香,你主子的新衣裳得了嗎?是什麼顏色,若不中意,和我的調換一下。”說著,撩起衣襟,抖抖,“瞅這杏紅顏色太豔了,我臉色穿不好。”
尚香站住,愣了下,低低道:“我家主子沒得。”
“怎麼?是不是不捨得和我換,就說你家主子沒有,府里人人都有,獨你家主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