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射來，那男人被擊退了一步。

亂石穿空，他揮動長戟抵擋。林靈兒抬頭，只見朔夜從天而降，月銀輪在她手中轉成了一個銀色的光圈，她落在林靈兒面前，用神色告訴她，快離開。

月銀輪一出，光芒綻放。林靈兒拉起懷希，轉身就要走，卻發現後路被人劫，不知何時又站了兩二旗的手下。

完了，被人夾擊了！

朔夜轉身，驅使月銀輪將周圍的人震開，“快走！”

林靈兒帶著懷希逃了一段，眼看懷希就能安全回去，她更擔心朔夜一挑三會吃虧，就撿了把劍跑回，論戰鬥力，她是打不過冷夜二旗，不過……

她望著海水，“水……”

扣下手指，捲起一條水柱，目標正是冷夜二旗其中一人，將其捲入汪洋！

冰咒。

趁著那人還在浪花裡掙扎，迅速將水凝結成冰，封住他！就在此時一道如烈火般的綢帶從她上空飛過，猶如那時在淮南初見的出場。

紅綢碎了漫天的冰晶。而林靈兒身後的她紅衣依舊。

☆、九卷

林靈兒轉過身去，如同初見一般，她依然是紅衣如火，戴著蝴蝶面具，墨髮沒有任何的裝飾，隨意披肩，在風中微微凌亂，“十六夜，不，應該說是水無月吧？”

海風吹來，碧空如洗，身後的打鬥聲在一剎那，彷彿全部都消失了，靜得知剩下海浪隆隆聲，靜得這世界，只剩下她們。風吹動著十六夜寬鬆的袍子，那件不合體型的寬大袍子，更顯得她懶散隨意的美，紅衣的她是沙灘上唯一顯目的美麗。

蝴蝶面具下那紅唇微微一勾，笑道，“林姑娘，認錯了吧？”

“恭親王的千金小姐，皇帝御賜郡主，丞相的兒媳，那個洞房殺夫，畏罪潛逃，消失多年的水無月，只不過化身為了十六夜。”林靈兒笑道，“不是嗎？”

“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十六夜漫不經心地笑答。

“你會易容術，是你師父教的，你不會用劍，是你師父說的。你的一切，我都聽說了，包括你為什麼要殺了你的夫君，我都知道。”

十六夜什麼都沒說，一雙美眸凝著她，她的神情都掩蓋在了面具之下，林靈兒看不見，也猜不透。

“事實的確如此，你變成翠兒，變成老太，一次又一次把我們玩弄在鼓掌之中，上次你跟我交手，看你那拿劍的姿態就知道你是不會用劍的。第一次遇上你，我以為是你隱藏了妖氣，可事實證明，你根本沒有妖氣，因為你不是妖，你跟他們不同，你是人！而水無月曾經出現在蒼雪山，同樣在妖界，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不是你，還會是誰？”

此刻，林靈兒還可以很冷靜地說完這一切，說是這麼說，心中還是隱隱不忍知道真相。

潮漲潮落，海浪拍擊在礁石上發出巨響，落下的水珠，灑在二人身上。

十六夜笑了，輕輕地笑，她伸出白皙光滑的手，扣在面具上，水珠滑落，直到面具被揭下之前，林靈兒都還一直懷疑，她不敢相信，更不願去相信。

她幾乎將眼眶瞪裂，死死地瞪著十六夜的動作，手指輕輕摩擦劍柄，心突突地猛跳，終於要知道了嗎？

面具脫下，露出了一張白皙紅潤的臉蛋，她撩開發絲，抬頭一笑。

當林靈兒看見那熟悉又陌生的絕色容顏，點絳紅月在額前，笑靨如花，美得傾國傾城，如同在蒼雪山看到一樣，只是身著沒有那麼華貴而已，但是依然改變不了那驚駭世俗的美貌。

此時的紅衣，更襯得那張臉動人嫵媚，彷彿向她射來萬丈光芒，刺痛雙眼。所有的希望終究化為了夢幻泡影，十六夜與水無月就是一個人。

從淮南的初遇，在死亡沼澤，在蒼雪山，在江湖，此刻，一直都是她，那個恭親王的千金大小姐，那個皇帝御賜的鏡花郡主，曾經何等的榮耀，竟然在洞房花燭夜之後，殺夫，逃命，最終竟然與二旗一起想要界主的命！

到底是什麼使得她變得如此，竟然走上這條叛亂的道路，林靈兒真的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沒想到，很多年之後，水無月會以這種敵對的姿態與她相見。

淚在她心中一滴一滴地淌落，那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忽然間覺得是那麼的諷刺，一刀一刀劃在林靈兒的心上。

“水無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林靈兒終於抑制不住噴湧而出的情感，衝著她大叫，“我真的不想承認十六夜是你，我真的不想承認，在我心裡，我多麼希望這一切是假，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