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回來，每扇門外形出奇一致，來來回回找了三分鐘，不僅沒找到廁所門，連回去的路也忘記了。

喝進去的酒開始鬧騰，重重只得放慢速度，雙腿呈扭曲X形，才稍稍得以緩解。廁所找不到，她自暴自棄地想若是找個角落嘎達解決，不知道服務員會不會找她賠地毯。

“廁所在這邊。”

走廊上只開著昏黃的射燈，僅能保證客人走路不被絆倒，但要看清十步遠外人的臉，幾乎不可能。

出門前，重重特意取下黑框眼鏡換上了隱形，縱然如此，她看到的也只是猩紅的一點。

“謝謝啊，不過現在我頭有點暈，等緩緩再去。”沒想到雞尾酒後勁這麼大，也沒想到它發作得這麼遲，早知道就拉個人一起。

重重沒動，那人也不走。

“你也喝醉走不動了？”她喝酒就變話癆，也不管人認不認識。

“你要去哪？要不你先扶我去廁所，一會我再送你？”酒勁還沒緩過去，可是尿意再也忍不住了。

沒動。

重重強忍著勸他，“沒關係，同是天涯喝醉人，就算你女朋友知道也不會責怪你的！那好，要不你別扶我，你就拎著我的後背，就像……就像，對就像拎著小鳥那樣，怎麼樣？”

她扶著牆往前走，有攙扶物能保證自己走直線。

重重盯著面前的男人，疑惑地問，“我們認識嗎？”

還沒等他回答，她突然呼了腦袋一下，沒掌握好力道，打得有些疼，“不好意思啊，我腦子不清醒，看誰都覺得熟悉。”

男人拿掉她沒輕沒重的手，溫熱的手掌輕輕按壓被她自己拍疼的地方。

“重重……”

重重怒了，瞪著眼睛看他。雙眼因酒醉漫上無盡的桃紅，和臉頰，相映成趣。

“你說誰是蟲子呢？我才不是能一腳踩死的小蟲，我是龍！龍知道嗎？”重重十指彎曲，張牙舞爪地怒吼，“不對，我是女的怎麼是龍……鳳，我是鳳。你是男的，你才是蟲！”

程莫及沒心思跟酒醉的人理論，她到底是蟲還是龍還是鳳。他找了一間沒人的房間，把她攙進去，“上完了自己出來。”

怕她在裡面摔倒，出來時特意留了一道口，方便隨時聽動靜。

抽水聲音響起，水頭龍流水，拍臉頰……

用涼水沖洗過燥熱的臉頰，重重的酒勁有所緩解。除了洗手間，其他地方沒有一盞燈。

“您好？”看不清人，她只能彎低身子試探性的問。

“吧嗒”一聲，房間內所有的燈瞬間亮起。

重重下意識閉緊雙眼，等適應了光亮，她才睜開眼。

“清醒了？”

她跟著聲音轉頭，程莫及手還搭在在開關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小……程……”重重囁囁嚅嚅，一句話始終沒吐出來，酣睡的理智也迴歸正常。

“學會喝酒了，嗯？”

他習慣性的尾音出來，重重瞬間蔫了。

她埋著頭解釋，“朋友生日……高興。”

他不說話，重重也不知道說什麼，就這樣兩兩沉默。

“那，沒什麼事……”

“我送你回去！”

本來她想說“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還有人等著”……

她鼓起勇氣想婉拒，抬頭看見他不由拒絕的眼神，只好哀怨答應。

他們分開去各自的包間。

“我有點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玩！”重重抱著外套，歉意地解釋。

葉芮一聽也收拾手上的東西，“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塊走。”

重重不想讓葉芮見程莫及，著急地阻止：“不，不用，你玩吧……”

“你喝了酒怎麼能一個人回去？別說了。”

“我碰到個老朋友，想跟他說會話……”葉芮一臉“早說嘛”的神情，把外套重新放好，不耐煩地趕她：“去吧去吧，別讓人等。”

知道她誤會了，重重也不解釋，尷尬地笑了兩聲就趕緊退出來。

沈菡聽到她說“老朋友”，心臟不由一緊，但是也沒有跟出去看的勇氣。

“繼續啊，你怎麼啦傻坐著幹嘛？”

沈菡笑笑，拍拍陶蘇拉她的手，“我去那邊看看有沒什麼好吃的，你們先玩。”

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看到麻將桌上一臉如常碰牌的方緒南時，才安定下來。

看來，是想多了。

☆、第二章　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