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是黑的。
唐果一直站在山頂上,直升機降落和起飛的地方。
錢進過來找她。
她說:“來的第一天我們倆還一起坐在院子裡看星星,答應了我一個星期,這才第五天,他就堅持不住了。”
錢進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站在她旁邊和她一起仰著脖子看夜空。
“我剛認識他不久,就看出來他有病,他瞞著我一直不說,我心裡就把他當成個正常人。現在我後悔了,我後悔把他帶來這裡,讓他的生命面臨危險。”
“緣分有時候很奇妙,我聽他的聲音聽了好幾年,在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時間,我認識了他,成為了他的朋友。”
錢進問:“你後悔嗎?”
唐果想了好久,咬著嘴唇說:“後悔。”
“他一定也不後悔。”
唐果用已經發腫的眼睛望著他,眼睛裡閃出了一絲光亮。
錢進繼續說:“他一很開心,你不記得他是個病人。”
陳美娜把一份檔案拍到桌子上,冷著臉問:“你不是說徐子楓他們去了貴州,為什麼徐子楓現在會躺在成都的醫院裡”
他怎麼了,他沒事吧?姜靜想問這句話,開口卻成:“我不知道。”她在心裡苦笑著問自己,你怎麼有資格問他怎麼樣。
“姜特助,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應該很瞭解我的脾氣,不是用不知道就可以打發的,我需要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出的錯,錯在哪裡。”
姜靜憋住心中的苦澀,平靜地回答:“我知道了。”
陳美娜提上包,準備出去。
“請問,您這是去哪兒?”
“我是個做嫂子的,自然要陪著我的丈夫一起去醫院看看我那個手握徐氏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弟弟。”陳美娜特意強調了徐子楓的股份,在她眼中一個人有多少價值是用他的金錢衡量的。
“我陪您一塊去。”姜靜剛出口,自知失言,立刻改口說:“需不需要助手,我陪著您一起去。”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要知道事情結果。”
姜靜為她開啟辦公室門又關上,她盯著陳美娜的背影,突然開始厭煩這種生活。
仔細想了一會兒,這個事情需要有人出來背鍋。她拿出手機,不到五分鐘處理好所有事情。
她只知道,她是個沒有資格陪徐子楓胡鬧的人。她也知道,徐子楓再不胡鬧就沒有時間了。
不知不覺,天就冷了。不知不覺,馬上就要過年了。
劇組會放幾天假,公司也會放假,麥克也會放假。這就意味著,蘇林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裡。
今年過年要不要回家看看。看看那個老頭子怎麼樣了。想想,不看又能怎麼樣。不看也能透過財經新聞知道老頭子收購了什麼公司,又與哪家公司合作,又做了什麼專案……
那個老頭子也能透過娛樂新聞看到他今年開了幾場演唱會,看到他發了幾張唱片,也包括他的一些不好的訊息,比如從機場消失,或是醉酒……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會不會慶幸早就與他斷絕父子關係。
家裡就只有他和劉叔兩個老頭子,不知道兩個老頭子在一起會不會覺得悶。劉叔看著他長大,每次只會幫著他爸批評他,回去了也是聽兩個老頭連番批評,哪兒哪兒都看他不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脾性相像。自己的媽媽去世了,劉叔的老婆也去世了。
他拿出了手機。
與一個人在家吃微波爐速食食品,和打電子遊戲相比,還是找個人搭夥過年比較熱鬧。
“喂,顧師兄嗎?”
“我是。”
“顧師兄,你也是光棍,我也是光棍,不如今年我們兩個光棍一起過年吧,我去你家,你給我做好吃的。”
“我是光棍沒錯,你有了心儀的女孩,完全有脫離光棍隊伍的機會。”
“師兄,你怎麼又提唐果。她現在在深山裡,手機都沒有訊號,找她都找不到。”
顧南有忍住笑:“我哪有提她,我一說心儀的姑娘,你就說她。”
蘇林捂住嘴,搞不懂自己剛剛在說什麼。也不想記起,他偷偷拖人給唐果帶了一封信。
“來我家過年,別指望吃我的喝我的。”
“師兄,我為您精心準備了幾首歌曲,我剛剛寫的,除了我自己,沒人聽過,我唱歌你聽。”他看到趙晨琳向他走過來,忙說:“就這麼定了。”立刻結束通話電話。他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沒有地方過年。
“馬上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