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楞了楞，眼裡閃過震驚。

唐果掩飾好表情，微笑著說：“我想這裡沒有醫生的事了，請杜先生離開吧。”

“你——？”蘇林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話。

“我送你回房。”唐果還沒碰到蘇林的輪椅，就聽到蘇林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語氣問：“一直以來，你在耍我嗎？我一直以為你預設了我們倆的關係。”

“我並沒有說過我喜歡你。與一個虛有其表靠臉吃年輕飯的明星相比，我還是願意選擇一個有實力和我度過一生的人。”

蘇林的心像被她拿著刀剜，他因為震驚難過臉一下失了血色，蒼白如紙。

“那你喜歡他嗎？”這句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唐果陷入沉默之中，蘇林並沒有等到唐果回答，轉著輪椅一個人消失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之中，無論肯定還是否定的回答，他都不想聽，那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我不想失去你

你是我心愛的女孩

望著天空

消失的那天

我想起你為我擔憂的模樣

也許那個傢伙比我好

也不要把我忘記

其實我想對你更好一點

可是

你說你愛—愛—愛

我被撕裂了胸口

挖空心臟

乾脆還是離開

不想在你面前狼狽

勉強可以忍受你的離開

請用你的幸福來安慰

只願有一天

不覺得痛—痛—痛

那時的我也不會將你遺忘

只要你偶爾想起我會感到愉快

我也會拼起回憶埋藏心中

“你的心真夠狠的。”徐子楓同情地看著她，臉上帶著旁人察覺不到的一絲微笑；他偷偷按開手中的錄音筆，“告訴我你跟杜醫生為什麼會分手？”

唐果打起精神說：“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優秀的心內科醫生。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是在不斷改變，很少有人能做到抓住最初的夢想緊緊不放。他就是那個自始自終堅持自己信念的人，所以他需要一個愛他的妻子和盡心教導他的老師。他妻子的父親是國內權威的心內科專家，他的妻子同樣很愛他，這樣的人生不是由他決定的，而是由他的夢想決定的。”

“如果蘇林不是這樣的人呢？”

“正因為他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要離開他。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不想看到他為我承受一點點痛苦。”

“可是他卻因為你在痛苦。”

唐果心中猛然一驚，然後搖了搖頭：“我的爸爸因為貪汙受賄敗露跳樓而死，我的媽媽也因傷心過度大腦意識不夠清醒出車禍搶救無效，我很愛我的爸爸，儘管他是別人口中的貪官。”她盯著徐子楓的臉，“我已經知道蘇林的爸爸是誰。我這樣的家庭背景，是永遠也配不上蘇林。”

她擁抱了一下徐子楓，掉出兩行眼淚：“請多保重。”

“我比你早走幾十年，我們死後再見。”徐子楓為她抹掉臉上的眼淚，把她推了出去。

徐子楓一直站在窗前擺弄著手裡的那根錄音筆，看到唐果走著走著身子突然踉蹌了一下。他有片刻的瞬間不忍心繼續玩下去，就讓兩人開開心心在一起。可腦海中又有另一個念頭，如果唐果始終過不去她心中的那道坎兒，早晚有一天兩人之間會爆發更大的危機。他不會把唐果的身世拿出來玩，可不代表有人不會。

回到家翻出那個密封的箱子，裡面是杜治的結婚照，出自她之手。那年聽說杜治準備結婚，她死也不信。鄭可心差點跑到英國去把她帶回來讓她親眼去看。她還是自己回來了，不知道鄭可心使了什麼法子，把攝影師調換成她。

她還記得那天的場景，攝影棚中杜治看到她後，臉上先後閃過震驚、慌張、恐懼，在他之前發誓要照顧一生的女友面前，那樣的表情簡直滑稽過頭。

她冷笑一聲清了清嗓子：“我感興趣的只是為你拍出你想得到的幸福。”

杜治的未婚妻換好衣服出來，他看了她一眼，臉上又恢復了平靜，轉過身去扶新娘。

唐果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為他們拍照，讓他們擺各種親密的姿勢，直到汗流浹背，胳膊痠疼到抬不起來。

看到底片中的杜治，無論怎麼看，他都覺得笑容虛偽。可是同行們都誇她拍的好，不愧是大師的弟子。最後她把這些不自然的照片歸結為自己技術不好，從此遠離人像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