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沒想到的是,屋裡不光只有牛建立一家人,更是還站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束手束腳、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她不認識這人,但帶她過來的人早已認了出來。“春來,唉,你說你——”
唐棠這才瞭然,原來這個姑娘就是牛春來,和自己競爭大夫這一職位的人。她負責診治牛建立的病情,所以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然而,在場所有人對她的態度卻是出離的憤怒。
哭了半餉的婦人被人從炕邊拉開,給唐棠倒空出一個地方,方便她檢視牛建立的情況。只見,那個婦人一下地,就衝著牛春來撲了過去,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你這喪門星,就是你將我家建立治死了,都是你的錯!”婦人劈頭蓋臉地撲打在牛春來身上,手下得重重的,一點都不吝嗇力氣,似是將她當做了仇人一般對待。
牛春來一邊逃一邊委屈道:“怪我做什麼?我要乾的事情,你們都同意了啊!說是讓我放手治,怎麼這會子又賴到我頭上?建立叔的身體本來就快不行了!”
她這樣一狡辯,更激得婦人的怒氣火冒三丈,差點撕碎了她。眾人一見,急忙拖住了她的身體,忙忙活活地勸說道:“別急,你家建立還沒死呢,唐棠不是正治著了嗎?她醫術可神了,保準一治就好!”
被背對幾人的唐棠,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從外表上看,牛建立的腰背部已經腫的老高,鼓起的面板之下不知道是硬塊還是膿水,硬邦邦地有些滲人。而他的面色更是青白的厲害,這些年終日癱倒在炕上,不見太陽,更不出門運動,本來就是風一吹就倒的玻璃身子,整個人都病歪歪地沒了精氣神。
哪想到婦人竟哭得更厲害了,“嗚嗚,我家建立、我家建立——他剛才突然沒氣了!”
唐棠一震,手頓時一抖。她心下一狠,乾脆死馬當活馬醫做起了急救。整個人跳到炕上,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之中跪坐在他的身體一側,將他的頭平放,下巴上仰,開啟氣道,然後一下一下有力地做起了心臟復甦。
“啪!——啪!——啪!”
一下一下,用力的按壓看得在場人訝異,就像是快要將他的胸腔給大力地壓斷了一樣。
“你——你幹什麼?”婦人驚慌地問道,臉上還掛著淚,腳下焦急地就撲了過來,一下子就打在唐棠的手臂上,“啪”的發出一聲脆響。
唐棠被打的動作一停滯,痠痛的手臂更是吃不住力,但她知道這時候不能停,否則前面做的那些工作就將前功盡棄,人可算是真救不回來了。
“快放開我家男人,你這是在治病嗎?”婦人見她無動於衷,依舊一下一下地按壓他的胸腔,不由急了,怒罵出口道。“哪有你這樣救人的?就算是我男人有一口活氣,也讓你按沒了!”
偏偏,唐棠不理會她。看到婦人拉扯自己手臂的動作越來越大,猛然回頭怒喝道:“快攔住她,你們還想不想救活他了?”
在場人俱是一愣,對著她怒目的一眼,竟是不由自主地心生慚愧,齊齊上前拉住了婦人。“孩子他媽,你別過去了,小唐這是救人呢!”
“是啊是啊,有啥事咱回頭再說啊,現在別打擾大夫救人。”
婦人被拖住了手臂,怎麼也掙脫不了,不由帶著哭音叫嚷道:“你們瞧瞧,哪聽說過這麼治人的方子?這不是給我們家建立臉上添黑嗎?最後這一下子,也讓他走得不清不楚啊!”
吵鬧的哭音震天,夾雜著七嘴八舌的勸阻聲,亂糟糟地充斥到唐棠的耳朵裡,讓她心煩意亂,腦仁發麻。然而,她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手下的胸腔仍然沒有恢復起堅強有力的心跳,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恍然感覺到自己真是在跟時間賽跑。
從閻王爺手裡搶人,哪有那麼容易?
她狠狠地閉了閉眼,心下一定,數到自己手下的動作到了30,而牛建立的脈搏呼吸還未恢復,直接張開他的口,做起了人工呼吸。
室內一靜。
婦人跌到在地,忍不住哭嚎了出來:“作孽啊!”
唐棠不聞外物,一心一意地數著自己手下的按壓次數,注意牛建立的狀態,直到感受到他的頸部有了微弱的脈搏,口鼻部也撥出了一點點的氣流,這才慢慢停下了動作,看著他搶救了過來。
動作一停,她就用光了力氣跌坐在炕上,驀然發現自己的衣衫後背溼了個透,雙手更是顫抖得停不下來。她沉默地下了炕,對屋裡人說道:“他活過來了。”
眾人俱是一驚,齊齊伸頭看向牛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