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裡的書更多,帶回蘇州來的這些,只是顧西卿的母親當年運回來,說顧西卿應該在二十歲之前看完的。
顧允真是不愛看書的,而且看到書就頭暈,所以他也是早早就斷了考科舉的念頭的,只是靠著父親蔭庇買了個功名在身,又在衙門裡買了個官位,人則是早早就管起家業來,並不求在仕途上有什麼發展。
他看那書房裡書冊都是整整齊齊,而且一塵不染的樣子,裡面還放了兩盆蘭花,就從花廳裡起了身往書房去,如月也是見多識廣了,哪裡看不出大公子是個好色之徒呢,不過大公子長得俊逸,又有錢有身份,故而即使好色,也總是被稱為風流,而不是下流。
如月自然不便阻止顧允真進書房,只好跟著他進去了,書房不小,但是因為書多,擺了好幾個書架,便也顯得逼仄了。
靠窗是書案椅子,書案旁邊又是書缸,書缸裡插/著一些書畫卷軸,而在靠牆的地方,則放著花幾,花几上則是蘭花,這蘭花養得好,正在這寒冬臘月裡開花呢,香氣撲鼻。
而和書案相對的一面,則全是書架,放著不少書。
因顧驍的確是苦讀,這書房裡連放清玩的博古架也沒有,只是在牆上掛著兩幅字,不過顧允真仔細看了,發現那字也不像是顧驍的字,但是那字倒的確是虯勁有力裡帶著一股瀟灑飄逸,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那兩幅字,其中一幅正是論語裡的“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另一幅字卻是莊子逍遙遊裡的“鷦鷯之於深林,所求不過一枝;偃鼠之於大河,腹滿即是其極。許由不求於名,不逐於利,於天下無所用,反而受其所羈,故而不受。”
這是兩個並不相同的觀點,但是此時掛在牆上,即使顧允真學識不多,只上學到了十六歲,卻也能夠看出這兩者在相異裡的統一。
顧允真仔細看了上面的鈐印,因是篆書,他只認出了一個“子”字,就問跟在旁邊的如月,“你家三公子,這是從哪裡討來的這兩副字呢。上面這鈐印是誰,你可知道?”
如月笑了起來,說道,“大爺,這不是我家三爺從哪裡討回來的,三爺回家來恐怕都會吃一驚呢。”
顧允真驚訝道,“為何?那這個是從哪裡來的。”
如月道,“這是我家奶奶寫的,寫了好些,喏,你看那書缸裡,還插著一些不要的,還燒了一些不要的,然後就挑了這兩幅掛在牆上了。她說這是要給我家三爺看的,還說賢妻當如是。這上面的印呀,則是奶奶在高郵時,讓家中少奶奶身邊的明子給刻的,明子刻章刻得好,少奶奶一向挑剔,也是讓她刻。這上面四個字,正是‘芥子菩提’四字。”
“芥子菩提?”顧允真默默唸了這四個字,並且為這牆上的兩幅字是喬婉所寫而驚訝,他雖然不好學,但是並不是不識貨,知道這上面的這兩幅寫得很好,難得的是字裡表現出的毅力豪氣自信還有灑脫是真正就從字裡呼之欲出。
而芥子菩提四個字,顧允真也不會不明白其意。
納須彌山於芥子,這個典故,他哪裡不明白呢,而菩提則更是明瞭。
顧允真沒想過喬婉一個小小女子有如此胸襟,這也倒是和顧驍相襯了。
顧允真站在字前看了一陣,又去拿了書缸裡的兩幅並沒有裝裱的卷軸看了,其中一張是畫的大漠孤煙之景象,旁邊也正提著與此相應的詩,另一幅則該是用一種非常纖細的筆畫出來的首飾圖,而且設計得十分精巧美麗,顧允真驚訝道,“你家奶奶還自己畫首飾圖呢。”
顧允真倒是不覺得喬婉畫畫好奇怪的,很多閨中女兒,因為要繡花,要畫底子,對於繪畫是很精通的,而且有些更有情趣和才學的,還會自己畫首飾圖,拿去銀樓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首飾,不過,這要很有閒且很有情趣的才行。
如月說道,“我家奶奶一向是才藝多的,不過都是自己在房間裡默默搗鼓的玩意兒,故而不為人知罷了。奶奶說打出的首飾,到時候要拿去給大/奶奶一對呢,多謝大/奶奶對她的看重。”
如月這麼一說,顧允真就輕呲了一聲,大約他也知道自己媳婦同他一樣好美色的毛病。
顧允真在書房裡逗留了不少時間,之後又轉到了書架之間去,書架和書架之間的空隙並不十分闊大,而且顯得有點暗,如月也跟著過去了,要說顧允真在以前定然就抓著這個機會和如月親近一番才能解饞,但他今日不知是不是有了點觸動,所以完全是沒對如月出手。
等顧家這位大公子走了,